我装完镜头却没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主要小满哥下地跑了两圈就觉得冷,不愿意继续逛了。
冬天来沙漠不会把人热死,太阳落山后的低温却能把人直接冻成冰棍,如果再刮起西风,冰碴和沙子会比夏天的杀伤力还高,不管什么季节,这里都是离天堂和地狱同样近的地方。
小满哥上了年纪,它不愿意动我也不勉强,跟着它窝进了蒙古包休息。
蒙古包里非常舒适,主人给准备了淡水和羊肉,我和小满哥一起吃着,一边看外面的人搭帐篷。
一开始见到阿飞,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这一会他们的表现,终于想明白哪不对了。
他说他是蒙古族,确实也会当地方言可以无障碍交流,但是他和这家真正的蒙古族比,太白了,而跟我们这些外来人的交流,又太流畅。
如果只是语言流畅还可以解释,可学生们在说网络用语和流行趋势的时候,阿飞似乎也明白(我都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
阿飞显然不是个远离城市生活的人,却又说他是世代在这的“守陵人”,这两点里肯定有一点有问题。当时坚持找阿飞的人是屠教授,他们两个似乎早就认识,难道这又是一个做给我的局?这可能吗?
我告诉自己不能焦虑,决定按兵不动,在大家都安顿好之后,才转去了阿飞那里。
阿飞在帮蒙古包的主人擦刀,我坐过去看了一会之后,开始了我想好的开场白。
“我不是盗墓贼,是一个古董交易商,来找一点东西,而你也不是守陵人,只是个蒙古族的大学生,屠教授恐怕是你的老师。”
阿飞完全不看我,但显然在听我说什么。
“教授是学民俗的,我们前进的方向却没有可考的民俗文化,走这条路做什么?屠教授没有提出异议反而信心满满,说明这趟出行,真正能指导路线的人是他不是你……他由于一些原因不想让我们对某处拍照,所以需要个托儿,你才是需要跟着他进入这片沙漠,找某个地方或者某样东西的人,你和我是一样的。”我道,看出阿飞每到我提屠教授,就有一些僵硬。
“可如果只是这样,你没必要对我说你是守陵人,这句话一定是真的。”我继续观察着他的反应,“这个矛盾可以有合理解释——你因为种种原因放弃过家族守陵的职责,近年才回来补救自己的错误,对不对?我猜,你是出去读大学了吧?”
阿飞把刀放在了矮桌上,抬起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阿飞表现出的愤怒只是一部分,更深的情绪是悔恨和内疚。
“家族的最后一个?你这种人我也见得多了。”我摇摇头。
第二十四章 吴邪的记录——鬼河
这句话刺激到了阿飞,他的脸一下发白,情绪变化非常大,看着我的眼神犹如恶鬼。
“你这样的孩子,不懂事的时候逃避责任,等来不及了,又想要挽回一切,却不知道你不管再做什么,都是自欺欺人而已。”我继续道。
阿飞显然被我惹怒了,眉头都拧了起来。
很好,愤怒让人暴露软弱。我刚要继续踩他的痛处,阿飞就越过桌子来揪住了我的领子:“不要用这种语气说我的家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道:“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很想知道——”然后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我是个写书的,你愿不愿意讲讲你的故事?”
阿飞一下就放开了我,应该是听屠教授说过我的事,脸上虽然还有愠色,却强迫自己坐了回去。
我挂上笑容,接着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不过我不说夸张一点,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无法取材了。你说说你的故事,也许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保证写的时候不透露主角原型。”
阿飞闭上眼睛道:“我不想说,这也不是能让你取材的事情。明天还要赶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的脸上满是哀伤和压抑的怒火,明显不愿意理我了,我一下怀疑自己刺激得太过了,但还是硬起心肠,继续激他:“你家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反应这么大,他们是不是因为你回来得太晚才去世的?是不是遇上事故了?还是有盗墓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死……”
阿飞的拳头如风一样挥了过来,我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倒地假装挨了两下,翻滚到一边,嘴里叫饶。
看来他家里人真都去世了,会是因为事故吗?或者是因为和盗墓贼火拼?
阿飞吼道:“你这种人,养尊处优,没真正渴望过什么,也没有失去过什么!来这里不过是求财求刺激!”他站起来,很看不上我似的,“你说你能理解我,你怎么可能理解?家人朋友为你付出了太多牺牲,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没有了——这种心情,你怎么可能理解!?”
我捂着鼻子,心道,少年郎,老子可是非常理解,比你理解地要他妈透彻多了。
阿飞拉起我道:“你再敢问我一句,我就揍到你再也不敢踏入额济纳旗以西。”
我接着道:“看来就是盗墓的了?”
阿飞头也不回地出了蒙古包。
我在原地坐了一会,突然觉得心好累,躺倒在地叹了一口气。
让阿飞对我敞开心扉这个选项一开始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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