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闻言,神色一怔,说:“知道了,我出去看看。”他把孩子交给一个媳妇,嘱咐好生照管着,又跟常叔谈了几句,便与常福走了出来。
常福昨晚也是吓得够呛,幸好他滚到地下,躲过了贼人,只是手臂和脸颊擦伤,不大碍事。倒是松儿,被打晕,救醒过来后精神不济,也是一直昏睡。
“莳公子在这边门外等着。”常福边说边引宋然往外走,宋然才转出门来,忽然心里一动,又倒退几步回去,仔细看这偏门。昨晚那些贼人是怎么进来的?翻墙?动静不大,不像。正门和后门都是有人把守的,只这偏门平日少人走,一直关的,会不会是从这儿进来?
宋然看了一阵,又用手摸了几把,并无撬过的痕迹,莫不是有人内应?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正待思索,忽然听到呼唤“宋然,三爷——”
莳风正站在门外大树底下,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愈显得潇洒不凡。只是脸上神情焦灼,正急切地望向这边。
宋然仿佛抓着了一根细细的救命稻草,满肚子的不安和惶恐有了落脚点,虽然知道莳风帮不上什么忙,但他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可以信赖和依托的。
“我一大早就听说吕府出事了——他,现在怎么样?”莳风见宋然出来了,几步迎上,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略有些暗哑。
“二哥,还没醒。”宋然说着,眼圈又要红了,忙侧了脸,看看外边,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
莳风好一会没出声,待宋然定下心神,才又问:“说仔细一点,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我想进去看一眼。”
宋然抬眼看他,那张嬉笑不羁的脸,此刻只有凝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昨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末了又说:“现在大夫也说不准,只让等着,恐怕棘手。他说从前曾听他父亲提过,有的人撞伤头,却是好久都醒不过来,甚至经年累月,有的只需要一两天。现在唯有送信上京,请得王老大夫回来,以针灸之术治疗。”
莳风仔细地听着,不时皱眉,显然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听完方道:“送信这事,我可前往,会快得多。只是这里面有好几个疑点,如你所说,似是针对他一人,这些时日还要加强守卫才好。我想见见他,你看……”
宋然心下一转,莳风前去当然更好,便道:“待我进去与王霖说,让他修书一封,午后你再来取。到时进去……也许那时二哥醒了呢?”
莳风微一点头,知他这样说,不过是宽慰之言,然又有几分希冀。
正在此时,忽听到另一边传来人语之声,似乎有一行人从大门进了府。宋然恐里面又有什么事,正要转头,常福走了出来,禀道:“三爷,大老爷带着官府的人来查勘了。”
宋然了然,昨夜说好的,让大夫人一早接过老太太去,大老爷去报官,请衙役来看情况,登记贼人盗取之物,以备破案。自家虽有些会武艺的护院,但还是要靠官府的力量,才能尽快将贼人捉拿。
莳风听说,只得让宋然快快进去,看他们掩了门,自己怔怔的站着,良久,才转身离开。
翠怡苑庭院中,已经站了七八个人,都是高大汉子,均作捕快装束,腰畔垂着刀鞘。有几个还抱着手四周打量,见宋然进来,年纪虽小,却是衣饰整洁,气度不同,又带着小厮,便知是主子一类的人物,都纷纷拱手,默不作声。
宋然走近,见一领头模样的人正与大老爷交谈,常叔在一旁恭谨伺立,不时答一两句。
“贤侄,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府衙里的司徒捕头,与咱家交情不浅,与你二哥也是要好的,平时多得他指点帮衬。”大老爷向宋然介绍身边的汉子。
宋然忙上前作礼,口称“司徒大人”。
那汉子肤色略黑,方脸长眉,一双眼睛内蕴精光,应是有武艺在身,看上去精干利索。他侧身避了一避,旋即拱手致意:“不敢,不才司徒灵”。他上下打量了宋然两眼,又说:“真可谓少年英才,二爷是风度翩翩,三爷也不遑多让。”
大老爷叹了一声,又道:“司徒大人,昨天夜里的事情,我这侄子知之甚详,不如就让他来说,也好理清线索,助大人早日破案,我等也好放心。”
“不才想进去看一看二爷,兼查探伤情,不知可方便?”司徒灵说。
大老爷看向宋然,宋然忙说:“这自然是好的,待我进去跟二嫂说一声。”说完,便抬脚要往屋子去,他刚转过身,却敏锐地觉察道两道视线打在自己身上,仿佛刀削一般,尖而厉。
第26章 事后二
人群的后面,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状似查看周围环境,见宋然望过去,双眸一弯,露出客气的笑容来,然后朝这边遥遥一揖。
锐利的目光不见了,刚才的难道是错觉?宋然好生奇怪,又不知对方何许人物,只得隔着人群点点头,径直进去安排。
司徒灵在大老爷的陪同下,一一查看吕宋峤身上的伤痕,宋然便和吕大搭手,小心翼翼地把吕宋峤扶起、翻转,可无论他们如何动作,那个人却始终昏睡不觉,如同婴孩般任人摆弄。司徒灵神色中也露出怜悯来,看完后说:“照鄙人看来,二爷身上的刀伤倒不足为惧,只右臂日后恐难以使力。不过脑后一块,估计积有淤血,不是汤药能及,不知府上可曾请圣手妙医诊治?”
宋然答道:“请了永和堂的王霖大夫,正在外间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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