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承起身去收拾东西,他听到身后谷天骄点上了烟。前不久搬家恰逢换季,那时,他拣出秋冬常穿的衣服,装到行李箱里带过来算先见之明。现在同一只箱子重新装得满满当当。回到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满了。喻承说:“哥,我走了。”
谷天骄靠在沙发上,烟灰从指间簌簌散落。
他灭烟抬眼,什么都没说。喻承在鞋柜上放下钥匙,拎箱出门。
上了出租车,喻承望着小区外两年以来迅速冒出的一众小店,光影恍如隔世。
刚来那会儿,这附近除了房产中介外,拢共一酒店、一沙县、一超市、一菜场,路上只有黑车;现在,沿街店面几乎全开,出租车随叫随到,生活所需一应俱全。满眼五光十色,人来人往,好像繁华喧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十二怒汉的员工把一片荒地种成了一小块乐土,完了再去另一片荒地,重新开垦。这么看来,一座座城市的兴建,说到底好简单,有利就够。
但是感情呢?
喻承想起不久前的轻松分手,笑笑。为了不成为谷天骄的罩门,他是处心积虑,希望谷天骄认为自己爱错了人,从而放慢“自弃”进度。可也没想到谷天骄同意得那么快啊!
车窗外太阳金光刺眼,他闭上眼睛。不管快慢,分了就是分了。关于“房子”,他只提了一次,应该能引起谷天骄的注意,同时,不会让他猜到他的用心。喻承舒口气。今后不论谷天骄再遇见谁,但愿他别再跟过去一样,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去。
喻承抬手揉眼睛。
如果他还这样,哪天倾家荡产,至少,他的软肋不是喻承。
回到西子风月,才十二点半。大象那帮按谷天骄招聘模式请的阿姨,应该都回家去了。喻承打开门,果然,客厅里桌椅沙发空空荡荡,北卧传出电视的声音。
听到门响,大象老高先后颠出来,看到他和他的行李,两人都呆了。
喻承先声夺人:“乡亲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哇哈哈哈!”
哈完奔自己小房间,三秒后,大象端个碗,颤颤巍巍靠到门边:“不是刚刚还说平安夜吃火锅?啥情况啊?”
喻承丢下箱子,腾出手捏大象的脸:“哥离婚了!儿子判给了老公!想我不?”
大象:“……想……”
喻承大笑,门边被墙壁挡住的一坨老高状黑影说:“为什么呀?”
大象朝黑影使眼色,再看回来:“那你……”
喻承:“干啥,不让老子住是不?”
大象马上把碗筷塞老高怀里:“哎~什么话!老婆赶紧的!去给承哥添个菜!承哥,小的给你打扫房间啊!走着走着!”
喻承拿上抹布,笑哈哈跟大象投身到劳动的快乐中。
新租的这套房子,两个卧室朝南,主卧归大象老高,次卧喻承。由于搬来时,喻承就“挂名入住”,这个午后映照进阳光的房间早就布置整齐。大象和老高平时打扫,也不会把他的卧室落下。所以,喻承的清洁工作只剩床上和衣柜两部分,很快就做完了。
接着他拿了本书,穿过按点儿来工作的五位阿姨,飘去北卧静坐。
北面的卧室通风不错,但难晒到太阳,比较阴寒。客厅被用作大象的工作间,北卧就自然而然成了客厅。喻承毕业前租过真正的毛坯房,那时候跟大象合买的小咖啡桌、小沙发和书架都在这里。配上房东的电视空调和那小两口新买的地毯、音箱、绿植,这个小小的起居室,是个惬意的逗留处。
喻承盯着书里的字。
白纸黑墨掠过眼睛,他忽然想起来——谷天骄床头抽屉里,透明文件袋里的那页纸,蓝色墨水……好像是他的笔迹……对了!那不是他心心念念、谷天骄偷藏的一篇他的日记吗?
喻承拧起眉头。果然藏了啊!
那又是什么内容,值得谷天骄偷偷拿走,然后保存在他认为喻承绝对不会翻的重要文件里呢?
喻承记得再之后,谷天骄就对他说愿意一生相守,好像还说过,你慢慢来,别老被过去的杂音干扰。
可惜当时什么都没看清。
话说回来,现在追究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才两三个小时,他的生活就从神仙眷侣平滑回到一个人。生活的改变往往在意想不到的转角处,但就状态而言,也只有“得”与“不得”两个结果。没什么大不了的。
喻承很冷静。
“哎哎!”
喻承侧过头,看到一只象爪子在晃他膝盖。他抬眼,大象挨着他坐,老高则不声不响端了杯鲜榨果汁搁他面前。
喻承冲老高:“谢啦嫂子!”回眼瞟大象,“干啥?”
大象眼中关切:“沉默使人变态,快爆发一下!”
喻承煞有介事皱眉,捏拳,憋气,三秒后破功失笑:“你说得对,我跟他全心全意拥有过了,这次我还渣了人家,嗯,不遗憾!”
大象愣半天,扯他衣袖:“为毛?”
喻承:“分了好啊!好久没跟你们鬼混,没有大把时间攒在手里用一个人的眼睛看看风吹草长花凋叶落……现在挺好,自由得不得了!”
大象跟老高对视了一眼,接着小心翼翼问:“那你以后……怎么想?”
喻承沉吟,说了句:“嗯。”
大象蛋疼:“……‘嗯’是几个意思?”
喻承:“随便吧!都行!”
模范夫夫无语,但喻承自认为他没有散播无氧黑洞,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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