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鹤儿道:“可……可你爹不是死了吗?”
同涂狐君答道:“那是他寂灭之期到了。我才千年,没那么快的。”
贺鹤儿皱起眉,说:“你的法力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是我太多心了,你快去快回吧,我就在外头等你。”
同涂狐君点了头便飞身入阵。这法阵挡妖不挡仙,同涂狐君化作一团白气便入了阵,片刻已不见声息了。贺鹤儿便在阵外等待,心里却满是忐忑,唯恐同涂狐君会出事,但他又安慰自己道,同涂狐君虽然少了一尾,但也是修为极高的仙君,没那么容易受伤的。他在阵外晃荡着,始终是十分担心,但自忖法力低微,入阵怕会拖后腿,因此一直徘徊不前。他还是第一次后悔自己之前没好好修炼。
贺鹤儿仿佛又想起了同涂狐君那白白龘痴痴中带有几分清纯可爱、清纯可爱中带有几分透彻洞明的模样,心想所谓傻人有傻福,死也该先死他这个法力低微又聪明的人才对。如此想着,他便在千秋宫前的一块岩石上盘膝坐下。他这么坐着,这么想着,便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淀下来。
他隐身起来,这样的话即便有人前来也便都不会知晓他的所在了。他还是第一次那么认真地陷入冥想中,他闭目入定,却仍能感知外界。他感到北王命许多巫师围在千秋宫外,严阵以待,只是预言中的崩塌一直迟迟未有发生,因此北王观望一阵,又将巫师们撤走了。
贺鹤儿仍是在外风雨不改地冥想着,即使来了风雨,也不过是一阵阵洒落的背景音,对他来说仍非挂碍。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面突然传来异动,仿佛是闹钟响了一般,贺鹤儿才从混沌意识中惊醒过来。他受惊地睁开双眸,便见眼前居然是积雪皑皑,那墨一样黑的宫墙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为什么我都不感觉到冷呢……”贺鹤儿又想,“一定是我的修为精进了。”
不过问题是……“同涂已经进去这么久了吗?”贺鹤儿虽然有些担忧,但又想道,“这阵没有破,大抵证明同涂还是安全的吧?”
如果同涂出事了,这个阵也一定保不住这么稳定的。
只是现在也不大稳定了,那灵力保鲜膜又产生了颤动。这下又来了?该不会是同涂出事了吧?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这保鲜膜却“啵”的一声破了,强大的气流震荡而出,产生了像是竹笛内部因风共鸣而生的尖锐声响。贺鹤儿急忙敛定心神,莫让自己受妖气侵扰。然而,这破阵的景象却和他预测的大不相同。妖阵中既然是封龘锁了百妖,那么破阵的时候,必然就该像是中学放学一样,大家是大批涌龘出向不同方向奔走,然而,此刻却只射龘出了两股气流。
一股气流是飞速往外冲走,另一股则落在了贺鹤儿的身前。贺鹤儿定睛一看,却见那人美丽清俊,自是同涂狐君无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他又问道:“你没事吧?”
同涂狐君仔细看了看贺鹤儿,说道:“你身上都是雪。”
贺鹤儿这才想到,千秋宫都覆盖着那么厚的积雪了,自己在外头没遮没挡的打坐了这么久,应当也是满身雪了。“你看我真的等你等到头发都白了!”贺鹤儿一边开玩笑一边抖了抖衣服,只见飘雪满地。同涂狐君又伸手拂去贺鹤儿眉上、发丝间的细雪。
贺鹤儿又问道:“你为什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同涂狐君答道:“因为里面十分凶险,只可惜仍是让三毒掌控了百妖之气逃逸了。”
贺鹤儿说:“怪不得那妖气没有四散,而是成了一股,原来已经被三毒掌控了。那这三毒岂不是很厉害?他是……”
同涂狐君说道:“他是要成魔。”
贺鹤儿愕然道:“那该怎么办?”
同涂狐君说道:“他现在仍未能将那些妖气完全为其所用,我们要利用这个时间,到妖魔道寻求伏魔之法。”
贺鹤儿说道:“从人间道到妖魔道是很麻烦的,这个出入口签证要搞很久呀。还有很多手续,怎么赶得及?”
同涂狐君便道:“我们可以找缺口。”
“缺口?”贺鹤儿问道,“你知道缺口在哪儿吗?”
同涂狐君答:“我知道一个,就在孔雀山。”
贺鹤儿愕然道:“孔雀山?我明白了……难道孔雀王之所以被缚在孔雀山,是因为他有着看守妖魔道缺口的使命吗?”
贺鹤儿实在不是很想回孔雀山去见那个没节操又自恋说话还必须用第三人称的孔雀王。他们折返到孔雀山下。风如歌,雪如舞,他们共撑这一把纸伞,并肩在地上留下两排浅浅的脚印。贺鹤儿回头看那整齐的脚印,说道:“你不是灵体吗?怎么也有脚印?”
同涂狐君说:“因为只有一排脚印的话,感觉很寂寞。”
贺鹤儿笑笑,心想神仙也说这么小清新的话啊,便径自往前走。同涂狐君唤道:“小贺,上山不是那边。”
贺鹤儿愣了愣,又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要上山。”
同涂狐君问道:“不上山?”
“当然啊,事有轻重缓急。”贺鹤儿撑着伞说,“你看现在天寒地冻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去吃麻辣火锅呀。”
同涂狐君愣了愣,说:“还有去吃火锅?”
贺鹤儿说道:“我差不多一年没吃东西了,就为了等你这个慢吞吞的家伙,现在觉得冷想吃个火锅也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行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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