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你们感觉怎么样?”安妮塔·克罗斯走过来搂住他们,“刚刚看你们都睡着了,我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东西,你们……o那扇玻璃门怎么了?”
“是乔纳森,他用石头打碎了玻璃!”尼尔大声道,“安妮塔,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很抱歉,女士,为了确认你没有出意外,我们进了所有的房间,如果你感到介意……”加百列低头道歉,实际上却在观察克罗斯脚上的鞋,刚才他们坐车来的,门外不远处有个地方前几天水管裂了,虽然已经修好了,但道路上的淤泥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如果安妮塔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出门一趟,鞋底一定会沾上泥巴。
“你说什么呢,亲爱的加百列,”安妮塔捧着年轻人的头,亲昵地在他额头亲吻,“你们替我担心,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们。”
加百列笑了起来,安妮塔走过的地板非常干净,一点污渍都没有,倒是裤腿上夹了一片后院才有的树的叶子。
克罗斯女士大度地原谅了乔纳森用石头砸碎她家玻璃的事,并且嘱咐尼尔和加百列不要在学校里说这件事,她会找机会私下单独教育乔纳森。
当加百列和尼尔离开克罗斯女士的家,在路口分手时,这个长着雀斑的男孩还在气呼呼地咒骂乔纳森·奎克,这是加百列最后一次见到尼尔。
活着的尼尔。
两天后就是画展,那天是周末,加百列很早就醒了,汉尼拔正坐在床上看ipad,见他醒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怎么还和小时候带你去野餐时一样,兴奋得睡不着?”
“哼。”加百列皱了皱鼻子,这个动作让他显得很可爱,但顾虑到养子的心情,汉尼拔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加百列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偏头看向汉尼拔手中的屏幕,“又是‘犯罪揭秘网’?你还真是那位美女记者的忠实粉丝。”
“加百列这是吃醋了?”汉尼拔看着年轻人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脱下身上的睡衣,赤身luǒ_tǐ地暴露在空气中,那美好的、年轻的身体完美精致,每一寸都是他精心打造,任何人都无法从他身边夺走,就算是加百列自己也不行。
“哈哈,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加百列套上厚毛衣,牛仔裤。巴尔的摩的冬天来得很快,也很冷,或许明天就要下雪了,“被你喜欢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我应该同情那位……叫什么来着?”
“弗雷德·劳兹。”
“对,劳兹女士,真为她感到难过。”加百列耸耸肩离开了卧室。
汉尼拔笑了起来。
当他们吃完早饭开着那辆老款宾利车到达学校时,时间刚刚好,校长库珀亲自接待了汉尼拔,加百列像所有高校生一样,不太喜欢跟校长谈话,在得到汉尼拔允许后,他独自在展厅里闲逛起来。
所有的画都已经装进画框挂在展厅,加百列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因为画展办得很大,其他学校也有参展,人有点多。
汉尼拔擅长绘画,加百列从小跟在他身边被熏陶出了很高的艺术鉴赏水平,当然,他自己是没兴趣学画的。
但这并没有什么妨碍,他眼光之高,只怕这个展厅里面的学生没有谁比得上。
尼尔的画被挂在展厅最中央最显眼的地方,加百列仰头看着那幅半个人高的油画,画上的人一头金色长发,闭着眼裸着上身,双手交叉十指张开,优雅得像是个芭蕾舞演员。他的身影一半在夕阳下,一半在阴影里。
这是一幅很美的画,人们通常会被人物的俊美所吸引,加上尼尔的画风写实,他花了很多心思在人物的表情上,任何人看到这幅画都会为那画上人物的微笑而动容。
只有加百列,第一眼就发现了夕阳里的红云看起来像是天使的翅膀,而那黑暗里是隐藏得很深的恶魔的蝠翼。可是,尼尔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个设想,虽然也有可能是尼尔后来加上去的,但这不符合尼尔的性格。而且那大片大片的夕阳也非常奇怪,颜色很怪异。
加百列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掌控,而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天哪!这幅画好美,这画的是天使吗?咦,这幅画没有名字?”
画框上粘贴名字的地方空白一片,看起来很像是忘记了写上去。
“加百列·莱克特,画上的人,不如我们去问问他,看,他就在那儿……嘿加百列!”有学校里的学生认出了加百列,他们围了过来,对这幅画非常感兴趣。
“可是尼尔去哪了?他不是该站在这讲解他的创意吗?别人都是这样做的。”有人问道。
“不知道,说起来昨天也没见到他。”有个和尼尔同上一门课的学生问,“加百列你有看见他吗?”
这幅画前围得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它砸在护栏前的空地上,溅起了大片的鲜血,围在画前的人首当其冲,几个女生发出了尖叫声。
加百列摸了摸嘴角被溅到的血液,低头看着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男孩,一张卡片飘落在血泊里,加百列看到上面写着: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加百列,”汉尼拔在一片尖叫和混乱中,来到加百列的身后,宽大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汉尼拔才看向地上的尸体和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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