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叶褚泽听见近处,有扇很小很小的门悄悄露出一点门缝,带出细小的“吱呀”声。先前那清晰的声音似乎窥见这一丝缝隙,一缕一缕地缓慢飘进门里,在这小小的心房中无边无际地漫延流淌,随后像是藤蔓一般,伸出细长的胳膊,无声无息地攫取了这颗心,自此安家落户。
叶褚泽缄默地描绘着眼前的这张脸,忽然翘起嘴角,轻声道:“龚少流。”
身下的人直起身,却保持拥抱他的姿势,坐在草地上轻轻“嗯”了下。
叶褚泽也坐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仿若调侃般问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够不够啊?”
龚少流的脸瞬间红成前不久天边出现的红霞,支支吾吾道:“不、不够。”
叶褚泽笑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龚少流红着脸不说话,但手上放开了他,站起了身,然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望着远处的暗色的天空佯作冷静地冷漠道:“时间不早了,回家吃饭吧,爸妈要着急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的“爸妈”。
叶褚泽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脸也不由自主地烧起来,火辣火辣的。
他跟着龚少流,一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互相别开脸假装看风景。
天知道黑灯瞎火的有什么风景可以看,太假了。
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起向前走。
最后还是去了叶褚泽家,家里人此时正在吃饭,叶薛池最先听见动静,转过头大声问道:“哥,少流哥,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迟?”
叶褚泽冷静地解释道:“到湖边想给家里的鱼缸里添点新的小伙伴,折腾了半天也没捕着条鱼。”说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叶母在旁责怪道:“鱼缸里的鱼已经够多了,你又去瞎捞什么?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连带着少流也跟着你遭罪,一点都没分寸。”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是带着宠溺和慈祥。
叶父吃了几口饭,瞪了叶褚泽一眼,“哼”了一声,嘴上却说:“愣着干什么?吃饭。”
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少流和你爸妈说过在这吃饭了吗?”叶母在他们落座后突然问道,随后拍拍脑袋又道,“哎,没事没事,反正你爸妈他们肯定也知道你这小子到咱家来了,你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在自己家肯定在对方家,要么是出去野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
吃完饭,龚少流趁空回家说了下,免得二老为他担忧。虽说他已经这么大了,但人老了总还是喜欢将自己的孩子当做小孩。
回到叶褚泽房间,对方正百无聊赖地捧着手机坐在书桌旁,见他来了,嘴边咧出个微笑,随手拉了把椅子摆在身侧,示意他坐下。
龚少流挪了挪椅子,刚刚沾上椅子坐了端正,叶褚泽忽然转过头在他鼻尖轻轻地亲了下,一触即分。
龚少流吃惊地看着他,差点挥开椅子站起身,食指指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你你……”就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褚泽甩给他一个帅气冷淡平静的侧脸,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耳朵却飞上一抹薄红,还要硬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龚少流欣喜激动地在他耳边一直叽叽呱呱,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喜悦难以克制,一连串的像炮弹似的,听得叶褚泽脑阔一直疼,他捏了捏眉心,转过头一手捂住龚少流的嘴,冷酷无情地道:“从现在开始,每隔一分钟说十五个字,标点不算。”
龚少流嘴角一抽,眉头一跳,伸手默默移开叶褚泽的手,握在掌心,心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为所欲为,除了我还有谁会忍得了你哦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过我喜欢。
他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看着叶褚泽玩游戏玩得入迷,他不着痕迹地贴近他,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爱你,非常爱你。”
十五个字,除去标点,刚刚好。
叶褚泽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吐息,全身一阵□□,麻酥酥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推开龚少流的脸,别过头道:“好、好了,你想说就说吧。”
龚少流笑嘻嘻地看向他,执起他的手腕很干脆地在掌心亲了一口,“吧唧”一声,惹得叶褚泽手一抖,脸更加红,也更不敢看他了。
龚少流道:“你之前说要以身相许的,我不是说不够嘛,然后你问我我想要什么,我没回答,因为天太黑了,实在不适合表白,那我现在跟你说,你可听好了,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第二遍的。”
叶褚泽蓦然回首,却掉入了一片深情的湖泊,那里的水光潋滟,意外清澈,宛若澄澈的碧蓝天空,照入人的心窗。其中似乎有星星在湖底缓缓游动,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仿佛想将他就此溺死,永不放手,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不自觉地端正了神色,看着面色严肃的龚少流。
只听见面前的人说道:“以身相许一点也不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变老,直到咱俩都死了,也不分开。看着你满头银发,我也满头银发,你拄着拐杖站不直腰,我也拄着拐杖站不直腰,互相搀扶一把,倚靠彼此为支柱,互相恬淡知足地相视而笑。这就够了。”
叶褚泽闻言忽而凑上前用唇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后迅速坐回去,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顾龚少流捂着脸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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