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方道:“今天去应酬。”
小兵却似乎也不关心我的回答,径又问着:“你跟王任能不能和好?”
我默了一下,“不知道。不是我找他吵的。”
小兵道:“王任他是一时脾气上来,那些没经过大脑就说了。你也知道他就是这样,嚷嚷一阵子后就没事,你不要跟他计较。”
我低应了声。再听小兵说:“他只是忌妒你。从大学认识,他一直就不觉得比你的条件差,可是他在男人方面的运气真的没有你好。告诉你吧,你第一次带方微舟见我们,王任喝得很醉。”又顿了顿,“方微舟那样子的人其实是他心里理想的对象,可是他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差劲,你却相反,最后你又得到了他的理想。我说了,你可能觉得刺耳,可是他那阵子只要喝醉,你又不在,都要诅咒你们分手。偏偏你们这么多年。”
我感觉心口像是堵着了什么。我张张嘴,低声:“我,我不知道……。”
小兵道:“王任也不会告诉你。萧渔你人真正不差,他也不是真的讨厌你,就是心里忍不住要跟你比较。”
我没说话,可是听见王任打呼的声音,突然很刺耳起来。因为他自己的缘故,单方面的忌妒我,所以能够挖苦我,奚落我?眼看我堕落,还笑着把我更往深渊推下去。这时想着真是要非常气忿。可是理智怎样都在,我推不掉责任。不关王任什么事,要怪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
之后我与小兵都没有说话了。
我也没有马上走。我在王任的客厅找到烟,坐在沙发上抽起来。这之间小兵一直在王任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我并不去管。
我与小兵还是一块离开。在电梯里,小兵突然道:“你别再跟徐征见面了。”
我顿了顿,低应:“嗯。”
小兵像是犹豫了一下,道:“坦白说吧,我倒没有多喜欢方微舟那个人,总觉得他其实很瞧不起我们,说话冷冷的,笑也笑不到眼睛里。我知道,你要说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不过他是你对象,你们还在一块,你不能做不对的事。”
我向他看去,勉强地笑:“我知道。”
小兵点着头,低声:“萧渔,真的,别再见徐征,他不好。”突然一顿,道:“我跟王任上了床。就在上礼拜,他喝醉,我……我感觉非常怪,没办法拒绝他,那么多年朋友,从来没想过——”
他停顿一下,目光仿佛有股迷惘:“不,不是没想过,我想过,可是知道不可能,我知道,我们合适当朋友。”
电梯这时停下,到一楼了。那门匡啷地开了,我还站着,回不过神。
小兵不说了,他按住门的开关,看看我。我只得走出去,他在后面。我掉头看他,仍旧震惊,怎样也问不了。
马上就是门口,外面一辆车没有熄火停在那儿。有人从驾座下来。小兵朝他挥手,是他的男朋友。
小兵对我道别,那自然不过的样子,仿佛刚刚都是我的幻听。
简直想不到小兵与王任之间有事。
小兵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样惊人的话,可是也能够察觉那话里的迷惘。他的没办法不是因为受强迫。从前早早有过意思,然而终究某种缘故没有说,这次有个机会,顺势而为?记不得身边已经有人。我感到好像有种东西在耳边敲击,重重的一声,铿锵都不够形容,是轰然巨响,整个的恍恍惚惚,又惊慌。并不因为小兵与王任的缘故。
放到我这里想,小兵喜欢过王任,可难道我就喜欢上了徐征?仅仅见了三次面,交情谈不上,发生的时候,何曾不得已,也甚至说不上感情。我不否认他对我很具吸引,见不到就算了,心里想着的绝对只有方微舟。发生了不对的事情,总是对方微舟怀抱愧疚,又怕,不敢想象揭穿的时候。面对他,心虚非常重。然而不止一次犯错,以后总也是负愧,可错得越多,对错误也就麻木了,慢慢感到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只要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只能是方微舟。可想得多了,不免要觉得我爱他只是一种自我说服。
我不敢去深想徐征的那番话。
我开车回去,一屋子安静。通常也这样,今天分外待不住。我又出门,叫了车去到夜场聚集最多的路上。这时间差不多八九点了,最是闹的时候。我预备找一间店待着一会儿,衣袋内的手机振了两下,有讯息。是方微舟,他那里还没有结束,陆江几个人喝得尽兴,打算往另一家店继续下去。
我一面走,一面回复。突然迎面一个人脚步匆匆,经过去时撞了我的手臂一下。我一时不稳,手机摔到了地上。对方已经走得远了,一句抱歉也没有。我弯下`身去,赶紧拾起手机,好在没有坏,可边角仍旧砸出了痕迹。我站直起来,自气恼地朝刚刚的冒失鬼走远的方向看一眼,霎时怔了怔。
在前面的旁边是一家酒馆,临街的这面窄的墙是一面黑板,刚刚经过,我隐约瞥见到上头写了几行今天提供的商品,现在有个男人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墙头设置的投映灯照到他脸上,衬出皮肤非常白,更显出五官的清晰。我感到非常眼熟,一时又想不起,直勾勾地看。
或许察觉,那人掉过头,朝我注意。我顿了一下要走,想不到他叫住我。
“你……你是王先生的朋友吧?”
我几下子才意会谁是王先生,可不是王任。也记起这个人了,难怪眼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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