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云朵状的路灯将洁白的光线投射在小区道路上,低矮栏杆内的花朵与草木在昏暗的光线下尤为郁郁葱葱,当苏泽锦下车的时候,自动喷水设备正在为花园里的草木浇水,而亮着灯的别墅里,大门已经被打开,沈淮一正站在门前,笑容在光线下几乎完美。
“沈医生,晚上好。”苏泽锦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到来这么上心,连忙快走两步,握住了沈淮一的手,同时打开自己手上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把精致的紫砂壶,“一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晚上好。”沈淮一接过了苏泽锦手上的盒子,他将紫砂壶从包装中取出来,并不掩饰自己的满意,“我们并不是医患关系,苏先生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这个时候说这一句话真叫人无法拒绝,不过……苏泽锦笑起来:“沈淮一?”
沈淮一并无意见,他轻轻颔首,将苏泽锦带入一楼的书房:“我猜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想要问我吧?——稍等,晚上想喝些什么?”
“一杯水就够了。”苏泽锦说,他在一张皮质高背椅上坐了下来,同时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拥有落地窗的房间,窗户的位置正好对斜对着他的座椅,但此刻对着花园的窗户正被两层窗帘牢牢遮住,窗帘前还摆放着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靠背长椅。
长椅左边的贴墙位置是占据有一整面墙的白色木纹书柜。右边则是一张大的办公桌。
书柜上分门别类地塞满了各种书籍,苏泽锦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了关于商学法学以及一些人文科学的书籍。而那张位于落地窗后的大书桌上,摆着台灯、电脑、记事本、电话,以及一面……
苏泽锦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看见了一面破损的镜子。
这面镜子就是他在轮回的最后看到的唯一的多余事件:他跟着沈淮一上到了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看见这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用力摔下手中的镜子。
“你的水。”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泽锦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想得有点投入了。他对已经来到身旁的沈淮一笑了笑,在站起来的同时举了一下刚刚从面前茶几上拿起的几枚铜钱:“正德年间的,你还喜欢古董?”
沈淮一的目光落在苏泽锦手中的东西上:“并不。不过有时候为了让病人彻底放松,我会在工作室里备份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苏泽锦记起沈淮一说过自己下午有一位客人:“对方喜欢古董?”
“对古物确实有些偏好。”沈淮一说,“他是一位古文化的爱好者,比如易经八卦什么的。”
苏泽锦点点头,将手中的铜钱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话锋一转,“你桌子上的镜子是?”
“你说这个?”沈淮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是一面据说魏晋时期流传下来的镜子。”
魏晋?魏镜?魏劲?
苏泽锦不由想到自称地缚灵的某个家伙,心里当下就咯噔一声。
他甚至说不好自己是太会联想还是太不会联想……他这个时候来沈淮一这里就是想找找他陷入轮回的线索,线索现在仿佛是找到了,但问题是,这个线索看起来也玄虚非常……
也许找一个专业人士是最好的选择?苏泽锦情不自禁地这样想,他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一来这种人士显然不好找,二来,在寻找这个人之前,他还要确定他的身边没有危险……至少确实没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的命。
“我能看看这面镜子吗?”苏泽锦问,他没接触过古玩,但好歹知道碰这些东西很有讲究,遇到一些娇贵的材料,连手指上的温度和潮湿度都要控制好。
“当然。”沈淮一说。他用双手拿起桌面上的镜子递给苏泽锦,“我一直觉得古玩就在于一个‘玩’字。”
苏泽锦接过对方手中的铜镜。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镜面部位,之前沈淮一在酒店的粗暴举动显然让这面古物深受伤害,在没有被铜锈覆盖的地方,几道长长的裂纹已经贯穿了镜面,本来就照不清楚人的铜镜在时间与锈迹的双重作用下,灰蒙蒙的连人影都晃不出来了,苏泽锦有点犹豫地张开手指罩了一下镜面,不确定自己要是反过来看背面的时候,镜面部分会不会掉下来。
站在旁边的沈淮一显然通过苏泽锦的动作看出他的想法:“没关系,镜面不会掉下来。”他的手指抚上苏泽锦的手指,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轻轻压在镜面上,微一用力,就把镜子翻转过来,这个时候,他才笑道,“就算掉下来了,也只是一块照不亮人的镜子而已。”
干燥,有力,还有一点冰凉。
苏泽锦最先感知到的是沈淮一的手指,他撩了对方一眼,却只看见对方礼貌的微笑,和对镜子背面的示意。
他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镜面,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托着他手背的另一只手就适时松开了。
这一下苏泽锦反而不好做出什么了,他心里微微升起一种一拳马上就要打出去但目标却消失的感觉。适应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铜镜上。
铜镜背后的锈蚀比镜面上的要更明显,几乎每一块地方都在时间的作用下产生了化学反应,但好在这面铜镜的保存还算合宜,至少背面原有的图案大多都看得清楚:这是一面圆形铜镜,中心的位置是两条蟠龙首尾相对,中间以一条刻古篆的横条分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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