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天:“直到青君殁了,临夜说上三界在追杀二哥,我才想通,能替我在上边说上话的,也就是二哥。”
临夜也叹了一口气,“让你不要说,非要点破了,看你以後在斑斓山怎麽待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快,轻快的有点异样:“三哥你猜的差不多啦,你知道麽?只有你能杀了兴柔君和紫薇星君,所以这场戏,从你上山开始就在演啦。”
有一双好眼睛真好,他知道的事情真多:“父皇在给大哥铺路啊,再杀了青君,上三界彻底怒了,你们俩其实是一起被通杀的,只是你常年不出山不知道,蔷薇和牡丹也是因为这个事才要拼命上山的。”
凤行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才终於完全懂了。
大公子栽赃了兴柔君,临水便不择手段杀了兴柔君,而这一切不过就是魔君在利用临水的仇恨去杀了兴柔君。
虽然他搞不清为什麽一定要杀了兴柔君,但是这会儿终於勉强看出立场来了。
百花杀 20 君若醒时秋已半
“二哥好像醒了。”临水突然道,脸上还是淡淡的,“临夜,你看看,是不是?”
凤行微讶,看著临水,又不知道往临水身上哪里看,後者还是那身黑色的长衣,大风里裂裂作响,长袖飞扬。
临夜也很惊讶:“不可能吧,这才多久。”
临水不说话,临夜便也安静下去,他秀丽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连眼睛都瞪圆了,凤行知道他是在努力看东西,不知怎的,倒有些豔羡。
什麽都看得到真好,不像他,连魔君在说什麽都听不到,只能靠他们的话去猜测。
临夜的眼睛越睁越大,似乎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漆黑的眼睛里漩涡重重,却一声不吭。
凤行看了许久,看的都有些厌倦了,也没等到临夜讲话,便继续仰头看那高耸入云的天阶与玉柱。
玉柱缓缓流淌下来的水越来越多,甚至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慢慢地流了过来。
那水是银色的,看起来色泽溶溶的,银灿灿的,闪的人眼花。
“他醒了我便杀了他。”临水突然道,“父皇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杀不了您,杀掉他还是有把握的。”
他的眼睛终於冷了起来,寒意森森,双眸如冰,手上忽然多了一柄长枪,挽了一个晃影,刺入沸腾的土地里。
他动手的时候,长空中也落了一缕风下来,极轻,却落到了他的脸颊与额发上,於是他的左脸上便被划了一刀,血溅了出来。
“您一定忘了我为什麽上斑斓山了。”临水柔声道,他长长的发被削了一缕,额发也散了,与左脸上的一道鲜血一起落了下去,在他俊挺的下颌留了一点红,那红红的暧昧而诡异。
其实临水的样貌很正气,宝相端庄的男人,但是沾了血与红,便妖异的了不得,似乎陡然间就开了杀伐之门一样,眼睛看东西的时候,都能撞落一地的干戈火星。
他伸手去拔地上那杆长枪,样子正与临夜的那柄一样,银色箭镞,红色流苏,小巧精致,却满含杀气,沸腾的土地被他刺了一下,却汩汩地冒出了一股鲜红,好像那大地就是某个身体一样。
“醒了。”临夜突然道,神色惫懒,似乎用尽了力气,“他们的胜算又胜了一分。”
临水笑哼:“你怎麽知道二哥是他们那边的?”
“我杀了他的牡丹蔷薇,还这样折腾他,让他生孩子,这次绝对瞒不下去了。”临夜嚷嚷,声音倒是不大,极其疲倦,“你还指望他站在我们这边?”
他顿了一下,陡然想起什麽:“是了,牡丹蔷薇是我杀的,折腾他是我干的,都不与你相干,他向来恩怨分明,自然不会找你。”临夜小小声抱怨,“三哥你真坏,我就知道,你让我去应战,肯定没好事。”
他跟临水的感情是真好,都这种时候了,抱怨的时候也仅仅是抱怨罢了,语气里并没有愤怒与受伤,反倒很轻快:“算了,管他是哪边的,反倒我是哪边都不讨好的。”
“他会站在我这边的。”临水坚定道,“你以为他为什麽会突然回斑斓山?”
“他从不回斑斓山的,突然回来你就不觉得有问题?”临水好像不是在跟临夜讲话,面色冷冷的,“他原就是回来求我帮忙的,况且他这麽多年不肯回斑斓山,帮著我在上面说话,也是因为他知道他欠我的。”
他挥挥袖子:“他的牡丹蔷薇算什麽,我当年在他手上折了本家的十二个高手,都没找他算账,他会为这点子东西跟我翻脸?”
是的,凤行想,二公子突然回来确实很奇怪,魔界对这场婚礼都淡淡的,更何况二公子那种脾性的,大抵是真的有事才顺便回来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沮丧,总感觉自己活得像个笑话,以为很重要的,其实在临水他们眼里,什麽都不算。
他只是棋盘里的一枚棋子,於魔君是,於临水是,於临花还是。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爆发,只是借著他的由头爆发了出来,他便以为自己是那个重点,而事实是,谁都没把他当回事。
真是讨厌到要死的感觉,凤行想。
沸腾的大地停止了那种让人心惊的耸动,泥土便一寸寸龟裂开来,除了他们所站的地方,土地都像饥饿的大嘴,露出青黑的缺口。
“父皇在想什麽?”临夜疑惑地道,“有你在,我们怕什麽缺水?”
龟裂的土地断的纷纷扬扬的,甚至形成了声音,且渐渐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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