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是给我当年幼小的心灵蒙上了阴影的,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岂止是妓女,妓女干活自己还爽呢,我们整就一个安得广厦千万家,不怕眼睛给累瞎的人肉机器。
再后来就遇上了顾鹏飞,透过他的第一手资料,我对他爸的印象又有进一步深入,据他讲,他妈死得早,他爸一个男人家又不懂怎么教孩子,遇到不对头的,除了打就是骂,再就是关禁闭,反正怎么让他服从就怎么整,顾鹏飞还跟我看过他额头角上一道浅浅的伤疤,说那是他上初一时因为贪玩儿挨他爸的打,躲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在桌子角上,当时血就染红了半边脸,送到医院缝了足足十针,我后来半开玩笑地问过顾鹏飞,若是把我俩的关系告诉他呢?顾鹏飞愣了半晌,最后说,我还是去自挂东南枝吧,好歹留个全尸。
至此,顾伯伯在我心目中的印象,由“怪人”顺利升级为“怪物”。
现在我要一个人去见这个怪物,陈旭阳知道我的脾气倒也没多劝,由得我去了,只是最后不忘提醒我,准时回来吃饭。
我照着他跟我说的地址找到了那个离公司不远的酒店,因为事先打过电话,所以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的咖啡厅里等我了。
我看见他跟我打招呼就慢慢地走过去,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人少的可怜,不觉有点紧张,他该不会一句话不高兴拿我泄气吧?比起我拘束的样子,他老人家倒是挺轻松,说,我只听说是旭升来的人,没想到是你,快坐啊,我笑了笑坐下了,说,您还记得我吗?
他看着我说,我儿子说什么都提到你,还跟我看你和他拍的照片,笑得牙齿都晃眼睛,怎么会不记得,我微微低了脑袋,勉强笑笑又说,他提到我?他……怎么提的?顾伯伯想了一会儿说,他经常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立马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咱不至于去自挂东南枝了。
他随后拿了包烟出来,自己点了一根,又问我,抽烟吗?我摇摇头,说,谢谢顾伯伯,他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什么顾伯伯啊,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后辈了,是和我平起平坐的生意伙伴,怎么工作了这么久还没这个觉悟啊?学学你们陈总啊,到哪儿都趾高气扬的,我忙说,这不一样,他代表的是公司,我只是个员工,能代表的只有我自己,而且我也不是为公事而来的,他睁大眼睛,不是公事?那是私事儿了?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说,可以说公私参半吧。
接着,我咽了一下口水,特认真地说,顾伯伯,请您再考虑一下,不要跟旭升牵这份合同行吗?
他似乎有点没听清楚,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笑起来说,我没听错吗?你是劝我别跟你们公司牵合同?你不维护自己公司的利益,反而劝我拒签合同?有趣有趣,我还从没看见过你这样的员工。
我快被他揶揄得头顶冒汗,说您听我说,这……这个公司不能就这么卖了,不是还没有倒闭吗,总有机会起来的,再说……你也要给顾鹏飞一个机会是不是,他应该可以……他摆摆手打断我,说,我就是要给他机会才决定卖公司的。
看我蒙蒙地似乎没有听懂,他抽了口烟缓慢吐出,然后淡淡说,他还年轻,这么早就背包袱太可惜了,说实话,你们陈总挺通情达理的,开的价钱很不错,一点儿没有趁火打劫,卖了公司还清债务后还能剩一部分,我想尽快把他送去一个好学校,或者去国外继续读书,这个官司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好跟他妈妈交代……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有些变色,也许是不好意思在一个后辈面前这么情绪化,他立刻停下了这个话题,稳了稳接着说,其实我也挣扎了很久,这个公司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卖就能卖的,可是如果不卖,我们怎么拖得起?几个月发不起工资,人心早已经乱了,要想重整旗鼓可以说……可能性很小,我也不能为了这么一点点希望就赌上他今后的前程啊。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里觉得特别不是滋味,来这儿的路上本想好了的,若是顾伯伯同意不签这个合同,我可以再想办法把那一百万给他,请他瞒着顾鹏飞,让寰宇暂时度过难关,可现在听他这么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过了很久,我慢慢地说,顾伯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就算我是他儿子“最好的朋友”,可是顶多就是见过一次的外人而已,却为什么会将这些事情都讲出来?
他抽了口烟,眼睛里满是笑意地看着我说,苏锐,你是个好孩子。
见我愣了,他接着说,其实……那些钱的事情,他已经跟我说了,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说,今天苏锐拿了一百万借给我,我知道有了这钱公司可能还有救,可是我还是自做主张没有要那钱,爸,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就充了上来,赶紧埋下头去,然后我听见顾伯伯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他说,我当时就差点掉眼泪,我跟他说,没错,你做得很对。然后我俩就继续吃饭,谁都没再说一句话。可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儿子真的长大了,以前他总是不听话,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甚至认为他是个负担,可现在我只觉得,有了他真的很好,只是我不知道怎样表露出来,都老大不小了,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再加上身边一直没个说
喜欢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