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几乎都快忘记这个老人了,因着阎启林的关系,他也不太喜欢和这人打交道,可那次短短时间的会面他心底又存着另一番疑虑,加之之后发生的这么些事情,源头都在这老人身上,贺东不得不面对他一次,也只好按捺下马上出门的心思。
贺东在门口等了一下,荣柯红着眼出来和他错身而过,带着哽咽的鼻音说了句很恭敬的话:“贺当家请进。”
看来刚才老人交代过什么,贺东这么想着,进了门低垂下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似地老人,脸型看得出来还很像林,可凹陷的两颊多少带着点不祥之兆,看着他又想起当日找到阎启林时惨白的脸,贺东心底一阵不舒服。
老人先开口了,声音沙哑虚弱,精神却高亢着,完全不像重病患者,“贺先生,请坐。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一个重病老头的托付,可能有点啰嗦,还望你多包涵。”
贺东一挑眉,也不客气,拉开床前的椅子坐了下去,底下还带着温度,刚才荣柯就是坐在这里吧。
这个老头确实不简单,不知道他说的有点啰嗦指什么,自己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听他啰嗦,又不好直言拒绝……贺东脑子里还在杂七杂八的想着,老人已经开始用低沉缓慢的语速说了起来,根本就没等贺东同意。
这是一个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故事,几乎涵盖了老人的一生的故事,一个病危老人自己讲述的故事,一个和贺东心上人休戚相关的故事,这最后一个理由太充分了,使得贺东无法叫停,途中他还起身给老人喂了三次水,屡次想建议老人休息一下,未开口就被拦住。
贺东心思沉沉的听着,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眸中明明灭灭,也可看出他心底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如水。
最后,老人也说得很累了,说完自己的一生,他如释重负般也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提了最后一个请求:“麻烦把我送到小玉那里去,这时候只有贺家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送走,我还想见小玉一面。”
停了停,老人估计是无法开口说也想见阎启林一面,他的神色更加疲惫了,跳过这个而是说:“小林和阿柯就拜托贺先生了。”
然后也不等贺东答复,闭上眼休息了。
贺东站起身,这老人根本没给他发表任何表态的机会!
老人一副托付完毕的模样,贺东在他床前一阵出神,才踱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去,步履却显得沉重。
外面,荣柯、贺齐等人已侯着,贺东一扫就知道荣柯已转达了老人的意愿,飞机也已调好,他只点点头,这点小事情不用他去处理,贺齐就能办得很稳妥。
这样一折腾,都到下午了,不再耽误贺东风驰电掣的赶向目的地。贺齐他们不放心,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带着原定保护阎启林的贺泽贺武一起出发,这两个保镖身手了得,贺齐也放心一些。
原先想要守株待兔的,现在能否赶上都不知道,要是阎启林先与沈费清见面的话,自己就能赶在前面,只期望是这样,而不是在路上错过。
后视镜里不停倒退的风景没有进入贺东的视野,交出驾驶权后他坐在后座上忖度,很少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涉及到最在意的人,关于阎单魁的做法,贺东细想着也不能质疑他的对与错,一句话--造化弄人,道尽无数心伤。
接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到达了所属镇,远远的寻了棵较大的树挡了视线,贺泽才下车进镇打探,很快得知阎启林就留宿在这镇上较靠边的一家私人民宿里,他的车子太打眼,一进来就被人发现了。
一辆车已经很醒目,贺东他们把车子停好趁着雾霭迷蒙的傍晚视线不明,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进了同一家民宿。
一进门先是一小段走道,右侧面入口处有个小小的服务台,却没有人在,再往里走一条横向的走道出现,两边是客房,还有楼梯走向上,没遇见其他人。
贺东一挑眉正好不希望被人发觉,贺泽贺武很自然的分头去找人,其中一人直接翻身进了服务台查信息,之后他们还要顺便把周围地形摸清,还要查看是否有危险。
格格不入的环境,逼仄的走道里贺东一米八五的个子穿着华贵的黑色西服更显得突兀,他压抑着等到确切房号才踱着步履上三楼,脚步轻微带着不易看出的急促。
站定在门前,贺东举起手又放下,揉了揉自己都感觉到的脸部僵硬。
这一天有点漫长,拉锯得他的心思都不得不多转几道弯,不知道等下面对人该直接发怒呵斥一番,还是保持沉默,或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他游移不定的举措想完,贺东敏锐的听出房内有了动静,人在靠近这里,然后停在门背后,被对方引为威吓了。他庆幸此人没有麻痹大意,干脆也不敲门了,维持着淡定的声音说了句是我。
说完他还在想是否要报名字,自己的声音对方记得住吗?
“东!你怎么来了?”圆润清快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阎启林一脸笑意,惊诧的看着自己。
贺东酝酿的都要滴水的愁绪一下被打散,没弄清情况就被人拉进去了,那双骨节分明莹白的手无比自然的拉着自己,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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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荣柯团团转着,着急得找不到说话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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