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衡无语地看了他两眼,反正扒不开,索性不理他了。
云蓉表情有些不悦,但还是把奶娘叫了过来。
“郎大夫有话问你们,你们要如实相告。”
“是。”两名奶娘低着头行了个礼。
郎东道:“这些日子只有你们俩和小皇子接触过吗?”
两名奶娘对视一眼,俱是满面惶恐,其中一个小心回话道:“这几日除了奴婢们,还有陛下和国师大人接触过小皇子,平日里带孩子过来,中途也会有人接一把手。”
“都是哪些人还记得吗?”
“清凉殿的嬷嬷们,统共有十数人都是伺候小皇子的,还有就是……”奶娘犹豫片刻,看了一眼云蓉。
“还有我。”云蓉下巴微扬,“郎大夫可看出小皇子是为什么不断吐奶吗?”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还是查不出什么病,先要追查病因定罪了?你是北朔送来的,为大人安胎,希望郎大夫能谨守自己的本分,说话之前,多想一想,该不该由你来说这个话。”
一般人听这话早就炸了,韩衡也怕郎东发火,毕竟郎东医术高明,还要由他来给儿子看病。
“云蓉。”韩衡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冷瞥一眼婢女。
云蓉咬住嘴,垂下头去,浑身却带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倔强。
韩衡皱了皱鼻子,他实在不太擅长应付女人。
好在郎东没有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是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而且郎东身份尴尬,如云蓉所说,他是个北朔人,在大梁皇宫本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即使他说的在理,也要看立场。
为了方便问话,韩衡索性让宫人都出去,并吩咐云蓉找侍卫把清凉殿看守起来,谁也不许擅自离开。
“五日内出入清凉殿的人,也要彻查。”郎东带着命令的口吻。
云蓉脸色一变,眼看两人又要吵嘴,韩衡忙道:“云蓉,照郎大夫说的办。”
宫人们都出去以后,韩衡半边屁股挨到床边,一下一下把自己挪上去,索性如了他儿子的愿望,把襟口扯开,略略侧身,既满足了儿子的愿望,又避着郎东的视线。
郎东一脸冷淡,对这一幕压根视而不见。
韩衡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生病吗?下毒?”正说着话,韩衡脸色突然一变,眉峰陡然一蹙,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屁股上,“轻点儿!你小子……”那可是脆弱敏感的部位,虽然小孩子没长牙,可君晔灏这小子真用起力来咬得还是挺疼的。
“是蛊。”
韩衡皱起眉,微怒道:“怎么又是蛊,哪儿那么多蛊,不是说只有金水人擅长用蛊吗?”话到此处,韩衡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咳嗽两声,有些难以置信,“你意思是……”
“我还不能下定论,需要取两个奶娘的乳汁验过。蛊应该不是下在你儿子身上,我已经为他看过,他是中毒,而非中蛊,不过中的毒是蛊毒,应该是通过奶娘的乳汁,等验过就知。”
“什么蛊毒?有事没事?会死人吗?”韩衡突然龇牙,冷吸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拍了他儿子屁股一下,疼得君晔灏张嘴就要嚎,又生生憋住,憋得两个眼圈通红,格外楚楚。
“别给老子装可怜!老子又没奶!吸个屁!”韩衡狠狠骂道,把衣襟掩得严严实实,不给他儿子玩儿了。
“这个我也要验过才知。”
韩衡叹了口气,头疼道:“验吧验吧,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能一帆风顺地长大。谁敢暗害我的儿子,我要他的命。”
这话郎东听了觉得好笑,嘴角那点难以察觉的弧度韩衡没看见。
韩衡抱着君晔灏轻轻地摇,本意是要哄他睡觉,谁知被吐了一身奶。一时间手忙脚乱只好又叫奶娘进来。
奶娘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着睡觉,还是睡在韩衡的榻上,非要吮着韩衡的没奶的胸才肯睡,韩衡本来生气不想让他含,可不给他他又一直哭,哭得韩衡脑仁心疼。于是最后只有先让他儿子含着,一直到君晔灏入睡,韩衡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
此时郎东也已将奶娘的奶取回去检验了,莘渊来跟韩衡说要次日才能得到结果。
韩衡腰酸背痛地站在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幽暗的宫殿,殿内留着点儿微弱的灯烛,以免等会韩衡要睡觉的时候把他儿子吵醒。
韩衡揣着手走下台阶,空旷的庭院中,几棵老树遒劲有力地向着天空伸展。冷风狂乱地往领子里钻,韩衡拢紧衣袍,放下手,任凭风鼓满他的袍袖。
那个冰凉的梦这时重新回到他的脑中。
梦里也有一个孩子,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这时那孩子滚烫的皮肤以及烧得通红的脸再度回到韩衡的眼前和皮肤上。那些梦都真实得可怕。
街巷之中处处横陈的尸体,寥落的人影,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连个抬头挺胸的人都看不见。到底是因为他梦见的都是极罕见的苦寒之地,还是这就是未来?
如果这是未来,这是不是,会成为他也即将走向的未来?
韩衡打了个喷嚏,突然被一袭暖烘烘的披风不轻不重地裹了起来,地上二人的影子并肩站立。
“国师。”沉稳的嗓音属于君明焱,他说话的语气总带着上位者的笃定,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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