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幼呢?”韩衡忽然意识到他还没看见自己人。
“这儿……这儿……”山崖边扒着一只带血的手背。
被庄灵两个手下拽上来的米幼坐在地上,满头满脸伤口,肩膀伤得最重,左肩已被血浸透。
“其他人呢?”韩衡问。
“追人去了。”米幼手背擦了擦嘴角,眉头不自主拧起来,他拿手指小心碰了碰脸上几处伤口。
“我的人也去追了,能抓到人。”庄灵低沉的声音如同一把鼓槌,轻轻击打着韩衡心里那面鼓,字字都有轻微的回音。
韩衡难受地按住眉,摸到一丝湿润,分开的手指上沾着血迹,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再度按上眉棱,却不疼。
庄灵和他身旁六名手下俱是一身玄衣。
韩衡看了一眼,没有一个眼熟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地方等,你留一个人在这里等。”韩衡目中现出某种坚定,不过避开庄灵不再看他。
“附近有一间给猎人借用的茅屋,就在不远处。”一个手下说。
“就去那儿。”庄灵道,“安兮,你留下来接应。”
果然从偏道走上山林,旁边的苍翠山林中,就有一间门扉大敞开的茅屋,梁上悬着风干的几挂牛肉,灶台旁的米缸还有一半脱壳不太干净的稻米。
“韩衡,过来坐。”庄灵脱下外衣,叠得四四方方,铺在地上。
“大人。”米幼从屋外找来一抱干草,也铺在地上。
韩衡朝庄灵笑了笑:“多谢将军好意,我也有个听使唤的人,不好意思让将军屈尊。”就大大咧咧在米幼铺好的干草上坐下,抬头看庄灵:“对了,还是请将军称我一声国师,我们也不是很熟,乱了称呼,容易惹来流言蜚语,毕竟在大梁,不大不小我也算个名人。”
庄灵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米幼,庄灵笑了一下,话是对着韩衡说:“国师,你看,我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韩衡扬眉笑:“可我不会武功呀,我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只留一个人保护我,已是对将军表示了最大的信任。”
庄灵沉默着看了韩衡片刻,拿他没办法,只得点头默认。他蹲在地上,把柴堆点起来,柴火有点潮湿,嗖然一股白烟冒出,韩衡咳嗽起来。
“马上好,呛人的话,你用我的衣服先捂住鼻子。”
韩衡撇撇嘴:“不用了。”他才不想闻一股臭汗味。
不一会儿,火烧旺了。
“冷吗?”庄灵问。
韩衡摇摇头,“我有点事问你。”
“阴芜君已经死了。”庄灵拿个儿臂粗的木棍拨柴堆,让火烧得更旺,火光照得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下来。
“在梦里也能把人杀死?”
“寻常兵器不行,你用的可以。”
“为什么?”韩衡颇有一些目瞪口呆,难道就因为他用热|兵器吗?!这也太扯淡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天注定,人所探知的世界,不过是一些边角料。不过,你用的那种兵器,我在一本书上见过。”
“什么书?”
“是天家的藏书,不传之秘。”
听庄灵这么一说,韩衡现出一脸“没劲,算了,谁会感兴趣”的无聊表情,视线也移向别处。
“圣上年幼时与我玩得好,现在皇室的书,就是我的书,我的书,也就是你的书……”庄灵说到这里,认真看了一眼韩衡,打断韩衡要说的话,又说:“反正大家可以资源共享。”
韩衡眉毛一动,“你还知道资源共享?”
庄灵:“……?”
“那本书上怎么说的?”韩衡抓了几根秸秆在手里,掐起了辫子。
“数十年前,也有一位金水巫神,在梦里被天裔族人杀死,用的兵器看上去和你那天用的很像。梦里的事玄妙无比,我那把能在梦里化归于无形的弓箭,也可以在梦里伤人性命。到底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清楚。”庄灵道,“金水有一尊远古时候就在的神女像,虽然坐落在金水,但金水人也不知道那是何处神袛,只是因为古来有之,便供奉其香火。那座神女像足有三十余丈高,而且在金水一国有史记载当年,金水匠人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这样一尊神像。而这尊神像也不是其余五国所造,它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
“那你觉得,它是从何而来?”
庄灵眼睛一亮,韩衡语气听着有商有量,态度倒不算太排斥他,于是兴致勃勃道:“我觉得,可能是神迹。”
“……”矛盾的穿越者兼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韩衡咳嗽了一声,“说下去。”
“六国之前,这片大陆上,总不可能是空无一物的,那时或许有的不是人,而是神。那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总有口耳相传的传说留存下来,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必须去一趟金水。”顿了顿,庄灵诚恳道:“最好你跟着我一起去。”
“你这个想法,实现起来很有难度。六国中历史最长的是上齐,最短的是南楚,最短的南楚也有数百年,上齐则已有一千八百年历史,金水国开化晚,但不意味着他们历史短,过去十几二十辈人的事,既不容易打听,即使打听到了,也未必是真实可信的。”
“尚未去试,何谈难易?”庄灵道。
韩衡嘴唇抿紧,犹豫了片刻,他本来要说没有那么长时间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这是他预知到的,也算机密了,不能随便说。
“那你去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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