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明鉴,自打这个沈大斧占了东阳城,朝廷就再也没拨一个字儿下来,兄弟们不得不为虎作伥。谁人没有父母,谁人没有子女?城中百姓所受的苦,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个沈大斧一身蛮力,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李二狗深埋下头,没人看见他脸上奸猾的神色,转眼之间,抬起来的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怒容:“今日都是托了各位大人的福,请大人做主,把这个霸占好人家闺女,鱼肉东阳百姓,发不义之财的沈大斧处置了!”
李二狗偷瞥一眼,一群能打的武夫听一个小少爷的,多半是谁家娇生惯养纨绔惯了又爱顺手管闲事逞威风,以为自己能为平民百姓做主的官家少爷,这种人最好糊弄,一听百姓受欺负,就气得找不着北了。
“请大人做主!”这一个响头让周围人都回过神来。
平日里与李二狗混得熟的几个膝行过来,纷纷给韩衡磕头,让他为东阳城百姓做主。
这场戏越看越热闹,韩衡扬起头,动了动眉毛,“那你们说怎么给你们做主?”
“用他喂鳄鱼!”李二狗胸中那股恶气再也按捺不住,两眼凶光毕现地看着沈大斧。
沈大斧一张脸由红转白又转青,之前因为怕死流下的泪水都凝固风干在脸上,他扬起头颅,看了看后面的府兵,里面一大半都是从前一起打家劫舍的兄弟。
为了保命,谁都不敢出头,这个时候就看谁死了,大家都想看得更真切一些,谁的赢面大,就站谁的队。不过大部分人都感到平时真是太小看李二狗了,想不到这个闷葫芦,在关键时刻这么有胆量,真是人不可貌相。老话说的不错,咬人的狗不叫!
“李二狗——!”沈大斧一声狮子吼震天动地,眼睛通红,只想挣脱碍事的绳子,上去咬他两口。
“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驳的吗,郡守大人?”韩衡眯起眼看地上被绑得像个粽子的沈大斧。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看来沈大斧做了三年郡守,却没有能力让手下人心服口服。人心就是这样,明明是一起出来的山贼,一个人做了大官,其余人只能当些打手和跑腿,虽然说是从米汤上升到了肉汤的生活水准,却没有几个感念沈大斧拉的这一把。
“没有!”沈大斧气得脑子发懵,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肺都要炸了说什么说?!
“那好吧。”韩衡站起身来。
天大的鸿运,居然从外地送来一群有能耐的人,能把沈大斧这个后生晚辈,却天赋异禀让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头儿了结掉。
原本是山贼出身的众府兵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沈大斧被自己养的鳄鱼生吞下去。
“这个人我带走了,现在我们要出城,谁去开城门?”
一听这话,李二狗结结实实地愣住了,莫名其妙道:“大人这是何意?”
“听不懂?”韩衡眯起眼。
“懂,懂懂,小的这就派人给大人开城门。”
不管怎么说,沈大斧被人带走了,李二狗近乎欢天喜地地带着人风风火火穿街而过。
那天晚上,东阳城里的宵禁令第一次失了效,没有沈大斧的武力镇压,城里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就看见当初领着一群山贼来占了东阳城的沈大斧,被自己人绑得结结实实,跟着几个外乡人出了城。
李二狗一直把这群外乡人送到城外东头二十里的一个庄子里,那庄子上的人见到李二狗都和他热情招呼。
李二狗交代给自己的表叔表婶让他们今晚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外地人,又到韩衡的面前说了一通沈大斧是个多罪大恶极的匪首。
最后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没你事了,回去吧。”
倒是眼中钉肉中刺既已除去,李二狗满脑子都是回去抱着媳妇钻被窝,顺便告诉她自己就要当上郡守的好消息,匆匆辞去。
折腾到大半夜,一行人都很累了,各自收拾下来去睡觉,韩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睡前还是把米幼叫来叮嘱几句,让他留意着沈大斧。
翌日庄子里的鸡公早早打鸣。
君晔灏在韩衡怀里扭来扭去,韩衡打着哈欠起来,出院子里去抱着儿子把尿,把完之后君晔灏就老实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被眼前飞过去的一只花花蝴蝶吸引了注意,咿咿呀呀的。
韩衡压根看了一眼,戳了一下儿子的脸,“你看得上蝴蝶,蝴蝶还看不上你呢,全是眼屎,臭儿子。”
君晔灏不满地撇嘴,一只手朝蝴蝶的方向伸,无奈没良心的爹向着屋里走,抛下他心爱的蝴蝶越来越远。
“少爷。”早饭过后,米幼立刻来到韩衡房间里,一脸凝重,“昨夜果然有人来杀沈大斧,不过都是乌合之众,没费什么力气就收拾了他们。”
“应该是那群山贼。”
“是送我们来这儿的人派的?”米幼小心地朝窗户看了一眼,没看到外面有人,“昨天来时,我留心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家平常的农家。”
“我们马车没了,给这家的主人一些钱,让他随便上哪儿弄一辆马车来。我们尽快走。”
“带着那个郡守大人?”米幼不是很理解。
“这里他应该是待不下去了,带走吧。把他留在东阳城,日子也不好过。”
“既然是个贪官,由他自生自灭去未必不好。”
韩衡摇了摇头,“昨天晚上的形势,那些人看沈大斧倒了霉,图个先下手为强,反正人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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