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身边坐着柔若无骨的听鸿楼楼主木染,即便是硬得硌人的黄花梨木椅子,他也能慵懒斜靠,全无一丝正经。手里还握着一把羽扇,遮去大半张脸。
其余诸人看着年纪都不小,大概是上赶着来巴结宁王和三皇子的朝中大员。
韩衡僵硬地站着,回头急红了眼地盯了庄灵一眼。
庄灵就像没看见,将人往前一带,向宁王拱手,“晚辈来迟,请二位殿下恕罪。”
“哎,岐书,你来迟了可是当罚的。”三皇子笑道,灵光四溢的大眼睛眨巴两下,下巴扬向韩衡,“这又是谁?”
“这是……”
不等庄灵把话说完,三皇子又道:“今天晚上的表演真让人大开眼界,听说是位韩公子编舞排演的,刚才我叫小安子去找人,就这么巧,礼部李大人说认识这位奇人,已经把人请来了,就在花厅外面候着。别让韩公子久等,先见见,待会再说你罚酒的事。”
庄灵迅速拧起了眉。
韩衡赶紧在他掌心里勾了一下。
俩人手都拢在宽大的袖子里,谁也看不出什么。
庄灵让人在他身边加了一张椅子,示意韩衡坐下。
韩衡也知道自己现在其貌不扬,故意缩着脖子,作出一副蔫儿不拉几的样,尽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然而庄灵带着韩衡走进听鸿楼来时,那副回护的姿态,已经足够让很多人注意到睿亲王嫡子身边多出来的这号红人。
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近乎柔若无骨,身边还有一名丫鬟搀扶,风一吹就倒似的。
韩衡一愣,这不是他在后台遍寻不着的韩风吗?他飞快扫了一眼木染,木染意味深长地移开扇子露出半边嘴角,口型说了四个字:鸠占鹊巢。
听鸿楼折腾这么大动静,自然是有消息往外流,不过韩衡是被庄灵养在薛园,这一个月来,除了非得他亲自出面不可,平常他不接触什么人。
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不扒光他的衣服,他就是一路人。
韩风则不同,他身后还跟着个满脑肠肥红光满面的官员,人有些胖,面盘子泛着油光,毕恭毕敬地给坐着的诸人行礼。一名官员露出个略显猥琐的笑,“李大人这是得了宝贝了,这阵子深居浅出,不曾露出半点风声,看来是冲着三皇子来的。”
三皇子笑了笑,“过来让我瞧瞧,方才离得远,什么也没看清。”
一提方才,各位大人难免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当然,这猥琐十分不分明,却逃不过韩衡纵横娱乐圈的法眼。
在这些个大人的眼里,恐怕韩风已经被扒得精光了。这衣服只要一脱,再要穿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韩风规规矩矩垂着眼睑走到三皇子的跟前。
三皇子手里折扇抬起韩风的脸,左右打量,口中啧啧:“当真是个美人儿,李大人好福气,就不知道,肯不肯割爱,让我带回去好好赏几日舞。”
春风满面的李大人神情陡然一僵,匆匆看了一眼庄灵。
这么细微的一个表情,却没逃过三皇子的眼。
“该不是岐书也认识这位韩公子?”
庄灵没说话。
三皇子撇撇嘴,全然没一丝皇室中人的架子,责道:“有这么个妙人,不介绍给我认识,自己藏私,看来今天真该好好罚你几杯酒。”
“钰之,越说越不像话了。”宁王声量不大。
韩衡却发现,他一开口,众人都收敛了几分调笑。
“韩公子。”
韩风应声看来,眼角微微泛红,小可怜的神色恰到好处。
韩衡忍不住都在心里拍手叫绝,这演技,配上这副姿容,要是他演艺生涯的竞争对手,他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
“今晚的演出气势恢宏,同时利用水色天光,配合山势,乐声也是本王闻所未闻,别有一番振奋人心的效果。该赏你些什么。”
“殿下过奖了,能让殿下们满意,是草民的荣幸。”说着韩风就要跪。
宁王的话却陡然一转,“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宣淫,怕是不太妥当罢。”
此话一出,李大人瞬间一头冷汗,煞白着脸,跪倒在地。
宁王冷飕飕以眼角夹了他一眼,拇指摸索着食指中的玉扳指,冷睨着韩风。
韩风战战兢兢地哆嗦了一下,就像要当场软倒在地,半晌,颤巍巍地磕了个头,瞟了一眼坐在庄灵身边的韩衡。
韩衡心里一个突,抢在韩风胡乱攀咬之前,突然起身,笔直地跪到了堂下。
“殿下息怒,今日的演出,是草民编排的,这位韩风韩公子,只是三名领舞当中的一位。”
“哦?”宁王意味深长地曼声道,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岐书,这是你的人?”
庄灵看了一眼韩衡,淡道:“是晚辈的人。”
多的一个字没有,韩衡略略挑了挑嘴角,拼命拿出从容自得的神态,语气诚恳万分:“殿下若要问罪,草民不服。”
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庄灵也不由拧了拧眉,在自己跟前胆大包天不算什么,宁王却不是谁都能吃罪得起,他要是说你有罪,就算清白,也只能认了。
韩衡就像没看见庄灵示意他请罪的眼色,重重磕了个响头,登时脑门就肿了,却也不见流血,他戴着面具,能感觉到面具下似乎是磕破了。
这番狠绝让宁王心头一震。
“是你编排了这出淫艳舞蹈,领舞当众赤|裸全身,还算不得是公然宣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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