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用丝帕为巫阎浮擦去脸上鲜血:“司护法,你可画完了?”
司幽落下最后一笔,将羊皮纸抖了一抖,双手呈到二人面前,只见纸上赫然正是巫阎浮昔日模样,实是俊美绝伦,邪肆风雅,亦神亦魔。
颜如玉睁大双眼:“栩栩如生,妙,妙极。”
却见巫阎浮眯起双眼端详着这幅画,却是不置可否,良久一语未发。
……
“咳咳……”
离无障咳出一口鲜血,强撑着往少年气海中再次输入一股真气,感到他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动起来,才精疲力尽地收回手掌,探了一探少年鼻底,只觉他气若游丝,分明已是个命悬一线的濒死之人。
他将少年一把搂紧,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都已到了这般境地,你还想着替别人疗伤……你当自己有几条命?”
白昙舔了舔唇角鲜血,喘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师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都死过一回了,福气怎么还没到啊?”
“会到的,会到的。”离无障轻声哄道,将人扶抱起来,一脚踹开窗子,便想带着他纵身跃出去,却忽觉双目袭来一阵剧痛。
他双手一松,捂住双眼,怀里的人落到地上,被摔得清醒了几分。白昙勉强睁开眼,见离无障这般举动,不禁奇怪:“你怎么了?”
白昙撑起身子,朝他凑过去,离无障却突然跪下来,将他一把按在怀里,附在耳畔,咬着牙道:“师弟……师弟,你快些走!”
“为何?你到底怎么了?”白昙挣扎了一下,却觉这一向温和懦弱之人此时施了极大力气抱着他,竟令他一时无法挣开。
“那个天夙……他……他就是……啊!啊……啊!”
话未说完,白昙便听离无障忽而惨叫一声,似乎痛苦难抑,白昙吓了一跳,连忙抓紧他的胳膊,竭力扯开来,却见离无障弯下腰去,双手捂住双眼,十指弯曲成爪,颤抖的指尖几乎抠进了头皮里。
白昙立时点了他几处穴位,握住他僵住的手臂,从脸上拉下来。
——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紧紧闭着,鲜血自眼角不断涌溢出来,在眼睑下流成了两道扭扭曲曲的血痕,聚集在他微微抽搐的唇角。
“师尊……以前总告诫我要心无挂碍,莫要一叶障目……
我如此作茧自缚,还一错再错,看不见了,也好。”
第49章
“你说什么?”白昙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用袖子抹去离无障脸上血痕, “谁把你害成这样!这是……这是咒术是不是?”
离无障摇摇头:“师弟, 你莫要问了,快些走……”
白昙咬牙切齿道:“走什么走?敢动本座的人……本座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人!你说,到底是谁?”
离无障嘴唇抖动着, 声音嘶哑得已非人声,口里也渗出血来:“说不得……说不得!师弟, 听师兄一句劝,离开这里, 越远越好。”
“我知道了……你是不能讲出下咒之人的名字。”白昙醒悟过来,将人扶到榻边, 一指封了他额心穴位,便令人昏厥过去。
取了些茶水来帮离无障擦净脸上血迹,他又观察了一下榻上的姽鱼儿,见她面色已有了血色,气息平稳, 顿时心下稍松,而后, 他换了身干净衣物,来到门外走廊上,寻找起那个对离无障下毒手之人来。
此时已是深夜,楼中幽暗昏惑,真真沉寂如一座荒废的佛殿。一部分人已然睡下,为明日即将拉开序幕的武林大会养精蓄锐, 另一部分人虽仍醒着,却也或在私下练功,或在暗中观察他人,未雨绸缪。
白昙朝四周望了望,却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歪了歪,急忙扶住栏杆,才未一头栽下楼去。他本来剑伤就未好全,又花了半宿为姽鱼儿疗伤,更是伤上加伤,这会是浑身乏力,虚疲交加。
他揉了揉太阳穴,强令自己振作精神。
他看得出来,那咒术大诋便是禁言咒一类的,他曾在藏经阁里偷偷读过一卷《厄咒毒经》,里头便对此类咒术有所记载,咒术与武学不同,乃是从更远的西域传来,经文晦涩难懂,玄乎其玄,在浮屠教内也是禁忌,又因经卷本身残缺破碎,懂得如何用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便是巫阎浮还在时,他也不曾见他用过咒术。会是什么人呢?
是也同样看过那卷毒经之教内人,还是其他也会咒术的教外人?
离无障方才去了哪里?为何一直让他离开?
难道是什么相当厉害的狠角色么?莫非是伏鹿?
白昙满腹疑云,沿着围栏缓缓走动,忽而听见“嘎吱”一声推门声,是从下方传来的。他循声望去,只见一抹人影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看清那人的模样,白昙心中一凛,疑云顿消,生出满满杀意。
眼见那人吹熄了手里烛灯,宛如一抹幽魂般沿着楼梯飘然而下,白昙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他出了龙门楼的大门,翻过一层围墙,穿过一片密林,便来到了一座荒无人烟的寺院之中。
暗中窥视着人影走进了寺院中的小庙,白昙召来弑月紧握在手,冷笑一声。月黑风高杀人夜,你既然自己跑出来寻死,就休要怪本座。
想罢,他趁着夜色一步一步逼近过去,临到门口时,听见里头传来窃窃私语之声,似乎庙中不止一人。那声音先是极轻,逐渐变大了些,变成了交错混乱的喘息声,而后更添杂进来丝丝暧昧的呻-吟。
白昙一怔,想起那一晚二人亲密相拥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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