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鸢生得眉清目秀,微笑像是长在脸上了一般,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十分年轻。但萧启琛曾推算过,此人应当已过三十了。他第一次直面柳文鸢这位传说中的“影子”,情不自禁地仍旧有点紧张。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天慧回宫遇到的吗?难道他知道了我的什么事?
不可能,前几次分明没有异状。
他兀自思考,柳文鸢却开口道:“殿下方便的话,我们不如去上林苑坐坐?在下有些私人问题,想要请教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老皇帝还没那么快便当,他还要搞事情(并不简单.j
苏家兄弟共同技能:给媳妇儿整理衣服。
第46章 前路
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
上林苑的跑马场边立了箭靶,苏晏拉开长弓,引得腹部伤处阵痛,他强行将囊中剩余羽箭射完,成绩惨不忍睹。
苏晏皱着眉,解开护腰后又浑不在意地拉开外衫。伤处的疤还有缝合的痕迹,内里看不见,想必还是没痊愈的。什么“快好了”只是说来安慰萧启琛,这伤换做旁人免不了要休息一年半载,饶是苏晏年轻力壮,也无法在半年内好全。
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想:“这样下去会不会积成旧伤?”
在前线呆了两年,苏晏落下一身的伤,若要这样戎马生涯继续下去,可能会跟苏致一样未老先衰——等过了四十,那些陈年旧伤便开始变本加厉地发作,阴雨天自不在话下,平日劳累过度,也会觉得乏力。
辅国大将军的头衔听上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也要付出代价。
苏晏把弓箭收了,缓步往回走。他一路盯着自己的脚尖,走到麓云馆附近时忽然听见人声,苏晏暗想莫非萧启琛回来了,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点笑。
但他走过去后看见萧启琛,对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面上阴云密布,眉间紧锁,而与他谈话、此时正背对苏晏的人一身黑袍,看身形十分陌生。苏晏眉梢一挑,不着痕迹地过去,安静地躲在旁侧屏息,竟做起了听墙角的事。
那人言语中带笑意,很是放松道:“……这些话句句属实,殿下,良禽择木而栖,还望殿下莫要因司空之事对我有太大成见。”
萧启琛冷道:“照你的说法,父皇已经看出司空的意图,他不久后就会告老还乡。而依照如今朝中情势,届时接手之人必然是赵王的党羽。待到他网罗了整个太极殿,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那人道:“赵王的党羽会被陛下一一剪掉,殿下若要栽培自己的势力,不失为一个良机,还望殿下不要放过。”
萧启琛客气地笑了笑:“瞧您这话说的,也太不把我皇兄当回事了。我在朝中着实没您想的那么神通广大,处处仰人鼻息,如果要合作,柳大人找错人了。”
柳?苏晏蹙眉,飞速地把自己知道的朝臣们筛选一通,最终从记忆深处捞出一个名字,他不可思议地想:“……柳文鸢?!”
下一刻,便听到柳文鸢道:“我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
萧启琛的尾音忽地上扬:“柳大人怕是另有隐情不好与我言明吧?哪有人放着安稳不要,就喜欢剑走偏锋,每次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柳文鸢也不矫揉做作,立刻道:“既是隐情,殿下就不要再问了。”
“也是。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个问题。”萧启琛得了柳文鸢的默许,单手托腮,全然是个倾身向他的姿势,“父皇这些年对你爱护信任有加,连一些机要文书都不会避着你……柳大人,慈乌反哺,衔环结草,畜牲尚且知恩图报,你却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针对我父皇……除非有利可图,我实在想不通还能为何。”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不远处偷听的苏晏心里越发疑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这个咄咄逼人的萧启琛,和前一夜在他旁边撒娇的萧启琛,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柳文鸢的沉默延续了很长时间,他道:
“我向来为陛下做事,此次去对大司空说的那些话亦是陛下授意。若真的为名为利,安分守己才是最佳选择。殿下,你我之间若要合作,还是给彼此留点余地——关于大将军屡次留宿上林苑,我不也没问殿下么?”
苏晏脑中霎时空白,旋即五光十色地炸开了。
难不成柳文鸢当真神通广大,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皇帝吗?那到时候,萧启琛……
他尚在混乱,突然听见萧启琛不假思索道:“同阿晏的事没什么好瞒的,我不会否认,更不会撒谎。柳大人还是请回吧。”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柳文鸢似是点了点头,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多时,柳文鸢起身告辞,苏晏发现他似乎朝自己这边意味深长地投来一瞥。
柳文鸢的身形很快消失了,苏晏从藏身之处转出来,单手拎着长弓走到萧启琛面前。他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告诉萧启琛自己都看见,对方抢先道:“方才是柳文鸢,他想与我合作,但我不愿意……他说话藏一半,实在讨厌。”
苏晏就坡下驴:“我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
“司空大人恐怕要被我牵连。”萧启琛漠然道,“父皇不知何时看出我对那个位置颇有野心。柳文鸢对我道,今日司空被父皇召去问了不少关于我的事,而他处处偏袒,父皇终是怀疑他,想逼司空告老离开金陵。”
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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