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邹玘离开,除了第一年每年虽不回来,送到家里的东西却不少,都是些实用的日用品,鞋就有三双。嘴上说着徐征怎么会真的生气小辈的孝敬,嗔怨里含笑接过了鞋。
邹玘见老爷子接了自然高兴,他背的大帆布包里,只装了两双鞋,一套衣服几盒药和一些小东西,都是新办置的,他也不是不想大包小包的送,但是以徐征勤俭的性子不定乐得见。带回来的那些礼品都是昨天临时去邮局拿的,身上带的东西就少了,只背了几样要紧的。
两人一块去巡山带的干粮有点不够,老爷子又去厨房准备了点馒头,邹玘则把平时上山用的备用的砍刀和斗笠找出来检查了一下,收拾好爷孙两趁着天光从屋后的小路上了山。
记忆中的山林依旧茂密,没有人类抑制的自然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常年上山的小路被老爷子已经收拾干净,爷俩一路聊一路走倒也轻松,两人有时停下看看当年留下的追忆又是一番感慨。
老爷子巡视的山头有四座,一座比一座陡峭,起先最后一座大山不属他们村子的范畴,可是这几年山头那边的另一处村庄里没剩几个劳动力,这项任务也就落到了徐征头上。
前三座山头两人开开路除除草,检查完没有违法捕猎的兽夹和鸟网,基本不费什么功夫,到了第四座大山时,路明显难走了许多,再加之上了年纪,即使老爷子巡了半辈子山,走起来依旧艰难。
“小心!”
邹玘一个箭步冲上去前,稳住下盘接下了正往后仰倒的徐老爷子,还不忘错步避开旁边横生的枝杈,才阻止了两人一起受伤滚下山的惨剧。
老爷子倒是不慌,反倒笑着拍了拍邹玘扶肩的手说道。
“不错,不错,看来这几年功夫没拉下。”
站稳身子,邹玘护着老人,看见他沉浸于回忆的落寞表情,咽下了嘴边的安慰。他知道老爷子是在想他的师傅,他这一身健体护身的功夫就是跟着当年的师傅学的,师傅一样是和老爷子下乡的同伴,两人的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得,当年老爷子看他不忍,师傅也帮着照应,还将传家的功夫交了给他。
现在邹玘再看,两人大概是已经决定相知相伴一生的人了。但谁也没想到一场意外,让这样的感情终成了一个人的思念。
老爷子似乎回过神来,借着邹玘的力转过身,接着向山上攀爬。
“那家伙可不喜欢我老念叨他,可不能让他知道你功夫学得好,不然尾巴又要翘上天去了。”
邹玘没有错过徐征略微发红的眼眶,他知道要不是师傅最后的遗言,老爷子怕是不会坚持这么多年,早就追着去了,所以平日邹玘也不多提这伤心事,只是逢年过节却从来不会忘记师傅的供奉。
“才不会,师傅肯定巴不得您多念叨他几句。”邹玘小声接到,徐征笑了几声安静下去,怕是又陷入了往事。
邹玘则在后面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劝老爷子多休息休息,巡山这种苦差事还是留给他这种年轻人吧。
之后的一路就沉默了许多,邹玘护着徐征将四座山转了一遍,带着山上采来的野菌和野果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两人之前用干粮填了肚子倒是都还不饿,把身上的东西放下,也没慌着做饭。
邹玘跟老爷子说了一声,拿着东西准备去走邻居,昨天天晚没有拜访村邻,今天时间刚好,正好去走一圈。
即使邹玘不提老爷子也要说,当即就让邹玘拿着东西去走动走动。
就在快出门的时候,老爷子拽了邹玘一把。
有些艰难的小声道。
“转完了别急着回来,乘天好回去一趟,来钥匙拿好。”
说完人就快步走回了灶房,没有给邹玘拒绝的机会。
邹玘捏着冰冷的钥匙到底什么也没说,既然答应了,那就回去一趟吧,去看看当年那个家现在什么模样了。
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尘封的记忆混着浊气扑面而来,门外的斜阳将邹玘的身影拉的老长,泼洒而入的阳光似乎能驱散这一室阴霾。
闭了闭眼压下混杂的思绪,邹玘摸到门前的拉绳,拉亮了屋内的点灯。昏黄的灯泡闪了闪,照亮了室内的摆置,所有的一切好似还是当年。
前厅里的东西在走的时候都被清理过了,邹玘知道老爷子让自己回来,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去看看老太太放下心中的心结。想着穿过小院走进了屋内深处的里间,小时候他从来不敢一个人买入那间房,钻心的疼痛,戳在脸上干枯的手指,晃动无状的血色阴影,沉浮在记忆的深处每每作祟,而那间房就是恶魔最深的巢穴。
“徐爷爷,我回来了。”直到傍晚,太阳的余晖只能堪堪擦亮天际的时候,门外才传来声响,一个下午都坐立不安的徐征腾地就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咋样,东西送完了,回去看看没。”
邹玘搀着老人笑了笑,没有急着回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将老人搀进屋他才从口袋里小心的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封已经快要字迹模糊的书信。
“徐爷爷,这是我妈妈么。”邹玘小心的摩挲着照片上褪色几乎看不清楚的女人,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尚且年幼的婴儿。
徐征接过照片感慨的叹到。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看见你妈妈留给你的信了吧,哎,都是作孽啊。”
邹玘捏着书信神色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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