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又如何,被人驱赶又如何,食不饱寝不暖又如何,不敢去想明天是死是活又如何,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把他放心尖上疼着的亲人,他就觉得生活没糟糕透顶,拿着这个催眠自己别死在路上。
他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来,只为再生时蝴蝶的颜色。(注)
因为蝴蝶会蜕变,生命的神秘和极致美都在蜕变之中。千帆并没有这样诗情画意的动机,他活着,只因为相信一切终将逝去,他会在流浪的某一站找到自己的亲人。
陆征帆此行主要是来照顾千帆的,本来打算千帆醒后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对着那张苍白的脸,他的目光黏在他脸上撕不下来了,他被钉在原地不会动了。
如果说握着千帆的手是最大的克制,那千帆昏迷时喊的那几句话足以让他的心情信马由缰了。
陆征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把千帆搂进怀抱里,他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千帆的头顶:“你让我怎么办哪……”
那手掌犹如铁扇公主的大扇子,扇得千帆魂飞几万几千里,怔愣着看着陆征帆,那眼神竟然有一点可怜。
陆征帆被他瞧得心狠狠一跳,他看惯了千帆,分开两年也把他的模样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不知多少遍,已经不会注意他是俊俏还是一般,此刻惊觉千帆的五官清俊,自有一股青年稳重的气质。
“混账小子!”陆征帆想,“当时谁一声不吭地跑了?”意难平啊,可是谁让我乐意让着他?他是委屈,难道我不委屈了?陆征帆横了他一眼,用像平时上课教训调皮男生的口吻道:“不准□□!”
注:原话是三毛写的“我一年又一年地活了下来,只为再生时蝴蝶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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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天,两个人谁也没得到对方一个确切的说法,进来换药的护士打断了两个人的脉脉含情。
千帆这次是真伤了身体,他咳嗽转成肺炎,胃出血,加高烧,得在g市住院一段时间。
陆征帆抖着手里的几张报告,终于不用窝火了。他发作了:“你真行啊,才两年,胃出血?!我当初伺候你喝水吃饭,就怕凉了硬了,你倒好,自己生活把胃折腾成这德行了!”
千帆有错在先,直挺挺在床上受着。他想,真是流年不利啊,先前被鱼哥那碎嘴的吼,现在被大哥这闷油瓶子说。
陆征帆没舍得对他大声,喂他喝稀饭汤的时候,凑近了在他耳边很温和地说:“回去后我盯着你,胆敢再熬夜不好好吃饭我把你关起来。”
这温柔的恐吓把千帆吓得一动不敢动,呆呆地张嘴,吞咽,一句抗议也没有。
秀秀来探望自己老大时刚好是陆征帆喂千帆喝完了稀饭汤,正帮他擦嘴。秀秀很没眼力地蹦进来:“老大!订单我今天早上已经发回公司了,生产部已经跟采购部碰头商量原料采购数量了。对了老大,这位是……”
“我哥。”
“他哥。”
上面两个回答是一齐发声的,默契是默契,然而秀秀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漂移了几次,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明白!了解!呵呵,那行,我过两天回公司?我爸非让我留几天,老大你看成不?”
“滚滚滚,不耽误工作,爱几天几天。”
“那二位继续,继续。哈哈!”秀秀做了个“请”的动作,留了句十分讨打的话,跑没影了。
晚上,陆征帆就在折叠床上对付,盘腿坐着看秀秀给千帆带来的电脑,里面有千帆公司的发展概括和各季度销售报告等。
最初的别扭过去了,两个人又恢复刚开始在一起的感觉。谁也不打扰谁,各忙各的,可是情景看过去是那么温馨静谧,好像他们本来就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
陆征帆不让他办公,大发慈悲地扔给他一张协议,所以睡不着的千帆就着那张协议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五遍。
他在看第六遍时候才小心翼翼看一眼折叠床上的男人,黑了好,硬朗结实,更有那什么味了。千帆露出一个傻笑,很快把弯起的嘴角拉平:我怎么还跟刚恋爱的小男生一样?
“偷看不要钱是吗?”陆征帆眼也不抬,脸还在屏幕后也能发现千帆的小动作。
千帆局促紧张,陆征帆促狭一笑,这才抬起头:“你这公司,各部门的职能分配有些交叉了。”
“比如?”变态工作狂一听到跟公司有关的事,什么都可抛。
陆征帆伸出手:“咨询费。”
咨询费当然没有,陆征帆抱着电脑坐他旁边,条分缕析地跟他粗略讲解了几个,就命令千帆休息。
陆征帆是十分君子,这两天帮他擦脸擦胳膊擦身子没带一点□□,倒是弄得千帆有些不适。他拉住陆征帆声音很低地问:“床大,要不你就在这……”
就在这什么不用说的太明白了。
千帆不确定陆征帆还怪不怪他,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陆征帆并没有生气。然而分开两年他已经没办法敏锐分辨陆征帆的小动作或者细微的表情变化代表了什么。
陆征帆落落大方没有推拒:“好啊。”说着就掀被躺了进来。
床本来是有点大,单间豪华病房嘛。不过躺了两个男人,床一下变挤了。
黑暗里,千帆的呼吸,头发摩擦枕头的声音,全部钻进陆征帆的耳朵里,挑战他的忍耐。
他转了个身,对着僵成一块棺材板的千帆笑:“怎么,哥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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