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再问你,甲是谁杀的呢?”
“呃……”思宏法师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坚决不要被带到坑里去,可是答案好像很明显,“甲是乙杀的。”
小沙弥长叹一口气,笔尖顿住,抬头看着老和尚,“世人都看得见乙杀掉了甲,却忘了是背后有人将乙推进了这个房间。大师不是有大智慧么,现在告诉我,是谁的错?”
思宏法师思考良久,终于悟了,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一个大坑,谁都有错,又似乎都只是做了一点小事,以自己的想法去理解面前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所以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孰是孰非是别人的论断,与我无关。出于本心犯下的,悔过也是无用的,伤害就在那里,弥补不了任何人。于我来说,只需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后果就是了。”
这话乍一听起来似乎在理,但是以常人的想法看来,这就是在说死不悔改嘛!可话又说回来,多少罪人痛哭恐惧的,只是被抓之后要承担罪责惩罚,有几个是真心在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悔过呢?思宏法师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即使违背常理,他也说不出用常理来约束的话。
“师父你还忘了一件事,乙终于出了房间却又被关回来了,请问这件事,该由谁承担后果呢?”
小沙弥在恍惚的烛火中露出一个微笑,眼眸眯了一点,眼睑和睫毛的阴影投在瞳仁上,清澈的瞳仁也陷在了阴影里,只能看见细碎的水光随着烛火摇晃。
思宏法师突然觉得背后凉凉的,看着继续誊抄着经书的小沙弥,缓缓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低头抄着经书的小沙弥也跟着唏嘘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92章 第 92 章
昏黄的烛火里寂静无声,窗外也听不见夏虫低语,老和尚和小沙弥各自静默良久,似乎要就此沉寂下去。老和尚手中的佛珠来回走了几遍,能清楚听见菩提子相碰撞的声音,极有规律的,“嗒”、“嗒”,间或传出细微的摩擦声,惹人欲睡。
“师父,我要见宋如峰。”
小沙弥的声音乍一响起,老和尚猛地睁眼,眉毛往中间敛,面上的皱纹愈加深刻,“与我修行不好么?找他做什么?”最重要的是,找了宋如峰,那个姓卫的小子嗅着腥味非得凑上来赶尽杀绝不可。
“我可还有大仇未报,这几日陪你吃斋念佛你还真以为我就要做一辈子和尚了?再者说,这具躯壳不是还要还么。”
“也是……”思宏法师嘟嘟嚷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想起闻祭讲的那个故事来。
“那为师就替你约见他吧。”思宏法师说完,面对着墙侧身躺下没了声响,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毛笔蘸了墨,在纸上游走,一张张纸接连被写满,堆叠在一旁。手腕渐渐酸痛起来,闻祭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碾熄灯火,随后躺在思宏法师身侧,阖眼睡了。
接下来几日,闻祭都将自己关在房内抄写经卷,思宏法师眼瞧着一片风平浪静,便也安心下来。
是夜,思宏法师先睡下,随后灯火熄了,不远处的小榻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声音停止后,静夜无声,闭目听着声音的思宏法师觉得困意袭上来,几乎要陷入沉睡。在一片寂静中,不知过了多久,却又猛然惊醒,转头向床沿看去。
小榻边坐着的卫梓诸视线稍移,与思宏法师的视线对上了,从大开的门外照进来的月光使得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有光。他快速伸手向闻祭探过去,思宏法师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拿了件□□裹住小沙弥,抱进自己怀里。
两人都极为默契的没发出声响,几招下来小沙弥落到了卫梓诸手里,他也不多留,转身撤了。思宏法师弃了去追的想法,再次躺下睡了,此刻竟然觉得放下了一桩心事,睡得更安心了些。
谁都不想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哎。思宏法师暗自唾弃了自己一遍,心安理得睡去。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里,卫梓诸看着怀里的人直至天明,那面容一点一点在变亮的天色里明晰起来。
完全不同的容貌,闭着眼睛也看不出半点相似,但是只要一睁眼,就有着令他无法移开眼的熟悉感。
猝不及防的睁眼让卫梓诸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虚,不过他向来坦荡,这点微妙的情绪不能盖过被对方抛下的怨,他不闪不避,直直与对方视线相接。两人对视了一会,卫梓诸觉得这像是僵持,像是在暗中较量看谁先动,却等来了一句:
“阿卫。”
卫梓诸控制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厢气氛稍稍好转,马车外响起了一声哎哟,令两人警觉起来,才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冷硬起来。卫梓诸撩开帘子,马车前侧方坐着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头,干瘦却看得出个子挺高,面容沧桑倒还精神矍铄。
“哎哟哟……”老头干巴巴嚎了几声,耸搭着的眼皮掀起来一点,从容看着马车,“老头子被车撞到了,要小和尚扶一扶才能起来。”
卫梓诸内力运转起来,心中戒备,时刻准备出手。他根本未察觉到有人靠近,这个老头凭空出现,能避过他的察觉,绝非等闲之辈。他伸手将闻祭往后拦了拦,却被按住了手。
“你坐下,”闻祭按了按卫梓诸的手背,“你不是他的对手。”
说来也有多年未见了,但闻祭一刻也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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