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禁止交谈,禁止吸烟,禁止家属长时间逗留。乔奉天今晚是例外,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踮脚,隔着门上一方明净的玻璃方窗,牢牢看着病房里,床上的,头上裹着厚厚纱布,合目安静躺着的乔梁。
覆着被子的腹部起伏,是能看出他是活着的。
踮脚很累,小腿不断释放乳酸。乔奉天却舍不得落脚跟,反复撑起,把前额低上玻璃。冰凉的温度隔着一层额发透进天庭,浸到脑仁里。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事实上,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的真挚亲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虔诚祷告。
能力很重要,钱很重要,要尊重有能力的人,要尊重钱。但活着更重要。
乔梁人不如名,没有钱,也没有能力,但不妨碍乔奉天拼了命也要拽住他,护着他。当年的事情败露,人尽皆知,支教男青年不置一词,不作任何该有的解释。乔梁怨恨所有人只指着乔奉天的脊梁骨,从来也不考虑另一个当事人究竟干了什么破烂事。
乔梁嘴笨,时常被气得流泪的温和的人,竟能头脑一热,大晚上独自跑去男青年躲着的小宿舍,手起砖落给了他狠狠开了一瓢。鸡都不杀的一个人,沾回来一手鲜红的血。
乔奉天夜起,哆哆嗦嗦地小声打水,替慌地喘着的乔梁擦脸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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