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场出人意料的龙卷风,怎么那什劳子修远被刮走错处全在他身上了,风又不是他召来的。慕容竹苦笑一声。
“我说小公子,你就别练了,我家主人说了让我护好你,你现在玩命死的练剑要是真的练出了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我家主人交代?”刘雄站在一旁,看着在月下舞着剑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儿,一把奸细的嗓子直刺得人脑袋疼。
萧景绮坐在屋顶上,揽着一壶浊酒,看着慕容澈,不住地点头,只是几日功夫,剑法又精进了一些,几遍才十岁出头,江湖上也少有敌手了,不愧是那人逼出来的。
“小公子……”
“再说我封了你的嘴。”慕容澈收势站定,衣袂缓缓落下。侧头一眼扫过去,气势十足,只可惜站在他身旁的是刘雄,不会看人眼色,更不会瞧人心思,一个小孩的威胁,他是断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家主人是真的疼你,要不然也不会想尽心思变着花样讨你的好,你这人偏生了衣服薄幸的心肠,枉费了我家主人的一番苦心。”
听了这话,萧景绮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这这这……这不是苦情女骂负心汉的句子吗?怎么套到了修远和慕容澈头上了?
慕容澈头一抬看到了在屋顶喝酒的萧景绮,萧景绮倒是有闲心,还伸出手学者修远的模样,朝慕容澈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慕容澈见还有他人在场,羞得满脸通红,本以为自己会被剑戳个对穿的刘雄,却只得到一句“什么样的人收什么样的小弟,都是不会说话的人还偏偏都话多”的抱怨。看着走远了的慕容澈,刘雄还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挠了挠头,忙一拍腿,跟着去了。边追边喊:“小公子你等等我呀,现在我就跟着你了啊,小公子?小公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萧景绮一个人了。这酒难入喉却也烈,讲讲喝了小半壶,就有些微醉了,索性躺了下来。
这塞外的月亮怎么就是比关中的要圆上几分呢?星星也亮一些——萧景绮在心中补了一句,要是这会儿东方还在,他就请他喝上一壶,不不不,不能请他喝酒,指不定酒品多不好呢。笑着笑着,眼前的景色慢慢远去,只剩下耳边那些曾经听过的让人接不上话的调侃。酒逢知己千杯少,遍看高朋少一人。萧景绮没头没脑地填了句诗,把自己给逗乐了。
“敬你!”萧景绮把手中的酒举了起来,朝着天空敬了过去,然后仰头,说是喝酒,估摸着撒的比喝得还多,一个人笑着笑着,渐渐睡了过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端的是豪情万丈。
站在窗边的的慕容竹,听到萧景绮那声带着颤音的“敬你”之后便关了窗,吹了烛火,宽衣入眠。
“主公,前方的天暗得有些不正常,我们迟些再动身吧,快天黑了……”骑上马正准备扬鞭的肖亦枫看了眼天地相接的天空,黄得如一团浑浊的浓雾,像是猛兽张开的巨口,等着二人自投罗网。
陈嘉吹着哨音召来告夏,捋着它的羽毛,耸手将它送上天,本想着让它带路却只见告夏一直低空盘旋着,不愿往前方飞。陈嘉见此情景不禁眉头紧锁,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亦枫,先歇下吧,怕是……走不了了,明日一早赶路。”陈嘉翻身下马,从背囊里拿出了食物和水,让亦枫也拿出了他的那份,“去地窖里避避,见模样不像单纯的风沙,这里天气说变就变,还是谨慎点儿好。”
亦枫点头应是,随着陈嘉进了驿站存放粮食的地窖,这里久未有人来,陈嘉让亦枫点了火折子丢进去,见过了好一会仍在烧着,放心领着他进去了。
“主公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了?”亦枫了解陈嘉,若不是真的遇上什么严重的事,他是断不会这么停下来的。
“龙卷风。”陈嘉半阖着眼,靠着冰凉的石壁,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担忧。
“那……”亦枫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嘴,虽然想到了那人身上可能发生的事,但还是在心里用“祸害遗千年”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陈嘉也猜到了亦枫突然停住的原因,他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亦枫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陈嘉闭上眼,轻叹了一声。即使他这么说着,心里多半也是忐忑的,谁能够在这样的一场天灾面前下什么定论,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千万莫有事才好。
二人都浅浅地睡了一觉,醒来许久也未曾听到有什么大的声响,亦枫提议自己上去看看,陈嘉思忖了半晌才点头答应,等他回来已是一炷香之后的事了。
“主公,天已经亮了,想必驿站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不知道漠河镇……”亦枫的神色很严肃。
陈嘉点点头,说道:“梳洗片刻,吃点干粮就赶路吧。”他又一次召来告夏,从胸口掏出一片碎布,给告夏嗅着片刻,又给它吃了块新鲜的羊肉,便让它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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