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掌门听后沉静片刻,忽而抬头看我:“既是伯夷所说,那么你在平湖时便已知晓了,为何却要瞒我?”
也并非故意瞒他,我也有过想说的时候,但那时偏偏被明心那丫头硬生生给打断了,之后又遇上蛇阵,乱成一团,更加没有说话的余地。况且
私心来讲,我并不怎么想说出劫火金丹的用途,让他知道有这解救之法,更加忘我修炼罩阳神功,到时在武林大会上为了金丹和林长萍打成一气,定然惹来仇家无数:“云华只是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这么简单一桩事情,如果你有心想说,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听他语气不对,我心下一凛:“掌门,此话何意?”
那人羞愤地咬紧了下唇:“……你自己知道!”
我震了一震,竟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看我,顿时语气也颇为生硬:“云华不知。”
“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很难教我相信你不知……!”
情动之下的举动,怎能以常理度之。若真为了情欲故意瞒下劫火金丹之事,那我岂不是置掌门安危于不顾?况且在他看来,我究竟为何抱他,他到底明不明白。我看向他,问道:“在掌门眼里,是否觉得云华只是一泄私欲?”
“我!我不曾这般说……!”
“那你在怀疑什么。”
那人哑然了一会儿,忽而骂道:“你怎如此和我说话!”
正僵持着,身后渐渐响起一阵铃铛之声,我蓦而回头,只见沈雪隐绕着一串银铃扇坠,从曲桥处踱步走来。
“老远听到争吵声响,我还道如何,没想到是凤掌门和云华。云华,你看这扇坠如何,我从玉娘子那得来的,倒是个别致玩意儿。”
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那人一脸洞悉,把扇坠在我面前晃了晃,狡黠笑道:“你不高兴,可是被凤掌门训斥了?”
“又来胡言。”我抓过他手上扇坠,心思烦乱地粗粗看了看,便道,“雪隐又有好去处了,可是特来邀云华同去?”
那人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嘴角一勾,把扇轻轻摇晃:“那是自然。”
十 逛一逛临风楼
沈雪隐素来眷恋风花雪月,红梅茶庄便是照着他那诗情画意的性子布置起来的,那人兼具各种损友特质,若是邀我外出,定然是去笙歌享乐。与他相识不久之时,沈雪隐便已频频拉我去暖香楼喝酒度日,有时微醺,那人神智昏昏,会随手撩开珠帘,搂过哪个抚琴娘子就双眼迷离地微笑讨吻,惑倒一众青楼少女。
他带我在明灯长街上穿行,我心思倦怠,不禁问道:“雪隐,究竟是何去处,竟让你弃了暖香楼的软玉温香?”
那人在几步路前回过头来,灯光中轻轻一笑:“自然,是为了让云华开心的去处。”
我想我到底估计错了沈雪隐的风雅程度,我还道他定然是带我去见识哪个才貌出众的佳丽新秀,却不想那人领我在一处雅致屋楼前停下,一看牌匾,竟是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临风楼。
我僵硬片刻,缓缓道:“你别告诉我这是相公馆……”
那人拉住我的手腕,展眉一笑:“想逃可来不及。”
心中咣啷了一声,我觉得沈雪隐对我的认知,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一进大堂,倒没有暖香楼那般喧闹,这里琴声清越,轻烟缭绕,或坐或立的皆是男子,模样大多清秀周正。大概相公馆毕竟需要低调些,比不来盛名青楼的莺歌艳舞,他们都闲适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些和客人下棋细语,看到有新的顾客进来,并不上前来拉拢谄媚。
原来相公馆还挺矜持,倒真有些开了眼界。
领路小童带我们在雅间坐下,沈雪隐把扇子搁到桌上,隔着珠帘朝外面击了击掌,就有几个男孩端着醇酒菜肴,在面前零零碎碎地摆满了一桌。
那人轻车熟路,明显来得次数不少,虽然沈雪隐fēng_liú无拘,但我从未知晓他除了女色,竟也嗜好男风,不禁有些意外。我坐在软榻上拿了个精巧杯子把玩着,就见那人冲小童低语几声,似是吩咐了些什么。
“雪隐,”我瞥了瞥他,“可别又想出什么折腾我的法子来,云华很是不安,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
那人闻言笑而不语,只伸手招了一招,就见外间珠帘挽起,似有两个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青衣少年,他踏入里间来,容姿英挺,星眸朗目,一点不像烟花之地的亵玩小倌,他习惯性地坐在了沈雪隐身旁,坐姿随意,抬手替他斟满了面前的酒杯。
沈雪
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把我盯得背脊发毛。我心道不好,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个,不会是特意安排给我的吧,大晚上把我忽悠出来,是想让我回去跪池塘么?
我忙站了起来,冲沈雪隐笑道:“云华不好打扰雪隐,不如我去外面下棋片刻,再进来与你喝酒如何。”
那人瞧了瞧我,单手撑起下巴,用扇柄扣了扣桌案,只听外间忽然一阵推搡声响,一个红衣少年被小童拉着撞了进来,珠帘打得他满头乌发凌乱,狼狈中一双漆黑眼瞳熠熠有神,桀骜不驯地朝我们瞪过来。灯影朦胧,红衣之下肤白如雪。
——沈雪隐简直就是妖精。我在他那明晃晃的笑意里,不可遏制地心乱起来。
“暖香楼的柳姑娘以红衣英气出名,我知云华喜欢这般类型,特意打听来,不知可否舒缓抑郁情绪?”
简直更抑郁了好么,白天刚刚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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