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娘怎么样了?”
“小槿?!”容熙一脸震惊看向正从回廊深处,匆匆而来的少年,少年容姿过人,戎装还未褪下,一张与容熙王爷六七分相似的脸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极为焦急的眼神出卖了他,才知道少年现下并不若脸上的平静。
“父王,娘现在怎么样了。”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异样,又追问了一句。
“小槿,谁让你回来的?”容熙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出口才发现还是带了几分颤抖。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害怕,他最珍爱的孩子,他明明明已经送走了,为什么这当口又出现在了王府内。
“没有谁?我听说娘病得厉害,自己决定
回来了。”少年清澈的眼神毫不避讳的迎向他,明亮的月光下,容熙清晰的看见了那一抹倔强和坚持。
“离开,现在立刻离开。”容熙难得厉声开口,尽管明白他的坚持,但是他不允许小槿有任何的差池。
“父王,你明知道,在这种时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早在父王突然命令他常驻军队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父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遣走他,还没有到边疆,他就警觉到事情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称之为父王的那个男人,朝夕相处十几年,他怎会对他没有半分了解呢?在半路上好不容易摆脱了邵将军的围追阻拦,日夜兼程,终于在中秋节晚上赶了回来,入城,看到满城的黄色灯笼,他就心中一惊,这是南川的习俗,为亲人祈福的黄灯笼,能让全临央城都悬挂,这人可想而知。
“容槿,你放心吧,我不会死,”中秋晚上的风夹杂着莫名的凉意吹过这小花园,容熙的脸庞隐在丹碧树的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所以我不需要你陪着我,我只是要留下来陪着你娘。”园中的丹碧树都是当年南绍——萱萱的故乡移植过来的。当年萱萱初来临央,他怕她思念家乡,特意种了这一园子的丹碧树,容熙抚摸着这龟裂的树干,经过这十几年的繁养生植,如今都已经亭亭如盖了,可是萱萱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到现在无论如何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王爷,少爷。”给王妃洗漱完毕的侍女鱼贯从房内退出来,见到站在园子里的两人,依次行礼。
“是小槿回来了吗?”房内传来玉萱萱略显虚弱的唤声。
“娘,是我。”容槿连忙应了一声。
“少爷,王妃请你进去呢。”留在房内侍候的王妃跟前的贴身侍女清荞打开房门。
“小槿。”豆蔻把王妃扶起来,腰后侧加了两个靠垫。
“娘?”容槿疾走两步,握住了母亲伸出的手。“您觉得怎么样了?”近看之下,心中也是暗惊,明明三十出头的年纪,几日未见,鬓角竟然生出了白发。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过些日子就好了。”母亲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转而道:“我听你父王说,你不是去边境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转了?”想到什么,皱了细长的眉头:“小槿,你不会是听说我病才回来的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孩子,你父王不是说边境那里有要紧的事情让你务必在中秋之前赶过去吗?”
“不是的,娘,是其他的事情,父王知道的,是吧?”容槿望向身后进门的容熙
。
“恩。”容熙简单的应了一声。
“那就好,今日中秋呢,我们一家人能都在一起,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娘,你要好好的将养身体,以后的每年我们都在一起过中秋。”对这个给予了第二次生命的女子,他心中有着最深的敬意,尽管他知道,她是为了父王才肯这样做的,但是这又能怎样呢,这十几年的慈母般的关怀是不会变的,她这十几年因为他救他所承受的病痛也是让他愧疚难言的。
“恩,娘还等着你娶妻生子,好抱孙子呢,就是不知道那长公主的脾气怎样?咱家的小槿不知道会不会受委屈?皇家的公主总是娇贵些。”思索片刻,释然一笑:“不过那有怎样呢?咱家的小槿这么好,不会有姑娘家不喜欢的,公主也不例外。”
“是,是,是,咱家的小槿最好了,谁也没有咱家的小槿好。”容熙上前拥着她躺下,轻声诱哄:“将来小槿的孩子还要你来看顾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恩,对了,咱家一家人好久没有出去打猎了,等我身子好些了,咱们一起去猎场走走吧。”
“好好,什么都依你。”容熙笑笑,替她拉好被角。
“容哥,小槿……”玉萱萱把他们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萱萱,你要说什么?”容熙握住手中的略显冰凉的手指,容槿不自在的动了动,被更紧的握住。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一下。”玉萱萱抬首,满足的笑笑。
“你好好休息。”
“娘,我明天再来看你。”
“恩,去吧。”
很多年以后他还记得,最后回首的那一刻,拥在暖色锦被中的女子虽然容色苍白却带着一脸的满足笑意,却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片刻即成永恒。
*
“父王……”容槿示意交叠的两只手。
容熙没有回头,又拉着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拥紧他。
“小槿……”容槿只觉得耳际一热,
“父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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