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莫南槿掩饰的不错,但是慕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察言观色动功夫当然不用说,莫南槿扣住的茶杯的手指几乎青白,这些慕亚都看在眼里。
“小容王爷很意外是不是?”慕亚放下手中的筷子,左手支着脸颊略显无辜的打量着莫南槿问道。
“然后呢?”莫南槿松开茶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茶水还温热,正好入口:“你告诉我这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人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放眼四海其实皆是一样的道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想和小容王爷做笔交易。”慕亚顿了一下,观察莫南槿的反应。
莫南槿示意他继续。
“很简单,我告诉小容王爷当年所有的真相,并且确定会出堂作证,帮你洗脱罪名,还你的清白,而小容王爷只需要做一件对你来说并不难的事情,就是帮我们劝说大宁的皇上放弃攻打北原。”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亚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都摊开来说。
“小容王爷想必也知道,即使当今的皇上相信你也是受害的,但是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出来作证,这案子也不好翻吧?”
关于大宁攻打北原的事情,莫南槿并不是一无所知,毕竟夜一他们隔三差五的也会送一些重要的消息过来,北原作为大宁的属国,多年来却一直蠢蠢欲动,且与北边的蛮夷部落暧昧不清,特别是南宫静深初登基的这几年,时不时还会出动小股的军骚扰边境,前几年,大宁一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的态度,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出现了在边疆秋收时节伪装山匪犯境抢粮。没料想这次大宁的态度却很坚决,祈亲王南宫致远亲自带兵,打了场漂亮的合围战,活捉了不少俘虏,当然就供出了作为幕后指使的北原。
据说南宫静深看了边境来的奏本后,大为震怒,立刻调集军队,挥兵北上,传旨南宫致远力破北原,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莫南槿没兴趣追究,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两军交战有时候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借口。
慕亚提出的条件固然让人心动,可惜他的前提条件就错了,如果莫南槿压根就不想去翻什么案子,这一笔交易就毫无意义。
事实上,莫南槿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说了。
慕亚这才褪去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姿态,苦笑了一声,踌躇半晌,说道:“我早就说过,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小容王爷的想法,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是冒险过来试一试,果然还是不行。”
“估计你们当时也想到我不会答应这个可能性了吧,那么你们的后招呢?不会是直接把我掳到北原,借以威胁南宫静深吧?”万事做好两种准备,诱劝不成,自然是动手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们的计划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万万没料到,在朝廷这种危机时刻,他会亲自坐镇在这里。”棋落一招,满盘皆输,不外如此。
慕亚其实在见到南宫静深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此行的目的不会成功了,就算容槿不答应,他们的死士也无法从南宫静深的眼皮子底下掳走人。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莫南槿都准备起身告辞了。
“小容王爷,且慢,我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慕亚也看出莫南槿要走的意思了,扬起头勉力一笑说道:“这是他布下的一个局吗?挥兵北上,造成兵力空虚,自己又放出病重的消息,引得南宫经年起兵造反,朝廷震荡,一些游移不定的朝廷官员以柳家为首也随之附和呼应。所以我们这些人包括北原,包括南宫经年,包括柳家,都是事先算在这局棋的棋子吗?最终难逃覆灭的命运?真是一步险棋,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鼓掌之中,他就不怕一步错,步步错?”虽然是问莫南槿,可是到了后来慕亚几乎自己都肯定了。
当年他在盛京为质,虽然和南宫静深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这个人心思深沉,难以揣度,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弱点,所以很难从他身上下手,他曾经多次劝说已经成为北原皇帝的六皇兄,不要低估此人,可是事与愿违,才导致今天不可收拾的后果。
如果非要找南宫静深的弱点,那无疑就是容槿了,毕竟当年他对容槿的回护,他是亲眼见过的,真可算得上情深意切了,只是他们以为容槿已死,可是没想到当年他却躲过一劫,所以一得到容槿隐居在昭阳的事实,他带着数名死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路遮掩行藏来到这里。
只是有些事情早已是注定的。
莫南槿见慕亚脸色灰白,心知此事他不能完成,不管什么理由,回到北原都难以交待,只是面对当年意图害死自己的人,莫南槿自问还没有那么大度,只是想起当年在锦绣宫谈起北原的风土人情,谈笑自若,眼神桀骜不屈的少年,心里倒还有几分感慨,最后说道:“保重慕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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