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全滑下一小块来,借着灯光还能看到失去了辣椒末的豆腐乳内里洁白如玉的质地。他抿进嘴里,砸吧了两下,原本口中还残留着的茄子的香味就被这更加霸道的香气彻底遮盖了。豆腐乳有些咸,却也没到空口吃不了的程度,被口腔内的温度融化之后,便顺从又娇蛮地肆虐在味蕾间。
要是此时手边有白粥,汪全恐怕自己会就着这瓶豆腐乳喝下满满一电饭煲。
他点了点头,十分自觉地将那瓶周妈妈打开后又重新盖好的罐子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塞进了自己上衣外套的口袋里。
他决心一会儿出去一定要到酒店点一大锅粥就着这瓶宝贝吃个够,表面却十分靠谱,凛然正气。
“林总。”他朝林惊蛰认真道,“我觉得就凭这些东西的口味,咱们开厂的计划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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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全是有意和林惊蛰合作的,更何况他的电器厂现在已经上了正轨,日常除了备货出货,无需他操心太多,他也是时候应该拓展一些新业务了。
食品业无疑是个好选择,现如今市场经济抬头的趋势才开始,人们对口味的需求就已经得见端倪。人生在世辛辛苦苦数十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衣食住行么?只现在,周妈妈这间小店的门口就有无数人愿意为了吃上一口美食顶着烈日苦苦等待。等再过几年,人民生活都变好了,手头更加宽裕,愿意在“食”这一字上花钱的一定会越来越多,大家已经不再仅仅追求吃饱了,如何吃得精致吃得好,恐怕才是最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林惊蛰这一茬,汪全也许会选择在各大城市投资一些高档的外国餐厅,他对餐饮业的看好程度,丝毫不下于当初进军制造业时。
而现在,周母的工厂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做了那么多年的加工制造,他对工厂的了解已经远远胜过了大多数人,在这一行里寻求开辟,他无疑能让自己和合伙人少走很多弯路。
双方在这方面可谓是一拍即合,林惊蛰索性将寻找厂址和生产线的工作全权都交给了这位内行人,长青太过遥远,他暂时还是更倾向将工厂建立在燕市本地,哪怕偏远些,也便于早期的规划和管理。
但前期生产设备和一些项目的审批显然不可能如此快得出结果,周妈妈短暂的不安在得知厂子没那么快开起来之后顿时减轻了不少。她一如往常回到店里开火工作,笑盈盈接待客人,将这个消息瞒得滴水不漏,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但细节上,好像又有了什么不同。
周妈妈将那些原本只是拿来赠送的酱菜安装成瓶,一字排开,搁在了店内柜台后头新打出的立柜里。
不同品类,不同分量,但明码标价。
这份可以无需排队直接购买带走的新商品一经推出,立刻广受好评,没过多久反而成了店里最大的招牌。许多老顾客甚至受人所托帮忙代购,一次都得买上个十几二十瓶,因此那个原本应该摆上玻璃罐的立柜时常都被搜刮得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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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林惊蛰回到家时,草坪内的车库已经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了里头的那个车位里。
林惊蛰从驾驶座下来时候顺便瞟了一眼,发现这辆黑车前方右侧之前被撞烂的大灯已经修好了,看不出一点曾经稀烂的模样,车身也被擦洗得一尘不染,散发出和它的主人相似的装模作样的气质。
林惊蛰心里觉得怪怪的,肖驰未免太过自觉,一下班就朝这里跑。
打开门,能嗅到打扫之后清新干净的水汽,客厅处玻璃门拉开了,后院带着植物清香的风吹了进来。客厅没有人,打开的电视机在放一部武侠剧,刀剑碰撞的特效声从音响里流淌出来,屋内昏黄的灯光泛滥着温暖的味道。
他不禁驻足出神了几秒。
耳畔突然听到了一阵赤足接触木地板时特有的脚步声,林惊蛰循声转过头,正对上肖驰看向他的目光。肖驰在家里穿得很简单,只套了一件亚麻质地的白色上衣并一条米色的裤子,但效果却十分不错,显得他肩宽腰细腿修长,高个头的优势一览无余。
“你回来了?”肖驰很自然地问他,好像这桩房子的产权证上也写了自己的名字似的,赤着脚走到餐厅,将手上提着的一个简陋的纸袋搁在桌上,“吃饭没?”
他大概是刚洗过澡,脸上还有些没能消失的水迹,手上拆着纸袋,其中一只还分神捏着串珠子。在一起生活了几天之后,林惊蛰就发现了不少肖驰身上的他以前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怪癖。
比如对方体温较高,平常在家里不喜欢穿鞋,喜欢赤脚和盘腿坐在地板上。
又比如对方至少表面看起来很虔诚的信仰——自说自话搬进来的第二天,肖驰就请回来一尊宝相庄严的观音像,就供奉在一楼靠近车库方向的一个小房间,每天三炷香地供奉,从不间歇。
还特别迷信,林惊蛰索性将外公的遗像也供奉进佛堂之后,甚至有回逮到了对方对着遗像念功德经!
林惊蛰盯着肖驰赤裸的脚掌和结实的小腿肌肉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进家时短暂的不适应感被他轻易遮掩了。“还没。”他若无其事地回答着肖驰的问题,然后看着肖驰拆纸袋的动作,一边进屋一边问:“那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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