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长挺直腰杆,神情自若地看着他:“我正在协助省里的同志侦办一起非法藏匿文物案件,犯罪嫌疑人拒不配合,且毫无认罪意识,情节十分严重,我正要带他去局里配合调查。”
“哦~原来如此,刘局长辛苦。”邓父点了点头,又突然蹙起眉头,“唉?这起非法藏匿文物的案件,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省里的同志亲自参与抓捕,行动文件审批过了吗?在市里备案过吗?”
刘局长扯了个假笑出来:“这不是特事特办嘛。”
“特事特办,特事特办。”邓父寻摸了一处凳子坐下,点着头将这个词儿重复了几遍,突然拍了下桌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声音也骤然拔高,“刘局长!什么手续都没有!什么证明文件都没有!你就敢闯进普通市民的家里,就敢随便下命令抓人,你就是这样办案的?!”
刘局长被他骂得额头青筋不住蹦跳:“邓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省领导下达的命令吗?更何况我们闯入的根本不是普通市民的家,对方是犯罪嫌疑人,且涉嫌的是重大文物犯罪案件,你不要偷换概念,往我身上泼脏水!”
“犯罪嫌疑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犯了罪?”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
“群众举报!”不等刘局长辩驳完,邓父一声大喝打断了他,“举报内容在哪里?我倒是也想看看!”
刘局长无话可说,表情几欲噬人,阴狠的视线盯在邓父身上许久,他一咬牙一挥手:“把林惊蛰带走!”
邓父没想到他竟敢这样明目张胆违背纪律,顿时也急了:“我不同意!”
“用不着你同意!”矛盾升级到这个份儿上,刘局长也不想为同事之间表面的友好虚与委蛇了,他直接冷笑一声,“邓局长,这是我的案子,我只接受省里领导的指挥,你有什么意见,直接去跟省领导汇报吧。”
他深知自己只要将上头吩咐的这件事情办好,往后好处必然享用不尽。而如今,郦云市局的局长大位空悬,所有人都在试图竞争上岗,他上不上位,或许就是省里一句话的事儿。
届时他当上局长,成为姓邓的上级,双方关系好或恶劣,就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了。
因此他有恃无恐,带来的心腹也着实听话,一声令下,便立刻迅速绕开方老钻入人群,数人围攻,按住了林惊蛰。
武力差距在那里,没有无谓挣扎的意义,林惊蛰顺从地戴上手铐,抖开试图推搡自己后背的手,给了对方几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从容地朝屋外走去。
“你们敢!!!”方老看着林惊蛰离开的背影,已然怒不可遏,他气得肺都快炸了,脸涨得通红,越过几个保镖,快步追出院子:“你们不能带走他!”
“滚开!”林惊蛰被推进警车内,警车迅速开走,事情成了一半,刘局长的心腹们也不再害怕,索性一把朝这个碍事的老家伙推了过去。
然而那只推人的手到底也没触碰到方老的身体,只伸到半途,就被一只铁一般的手掌牢牢抓住,狠狠一折。
“啊!!!!”
猝不及防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现场所有人都惊了,刘局长更是勃然大怒,跳起来就摸出了腰间的配枪:“你们竟敢袭警!”
咔咔咔咔——
回应他的,是四声上膛的脆响,刘局长还没拉开保险栓,动作就僵住了。
四枚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齐刷刷对准了他。
他额角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滑下,这枪是真的还是假的?
邓父也惊着了,刷的一下站起身,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方老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倚在院门上缓了半天,这才沉声开口:“都把枪放下。”
无论什么时候,动用武力都是下下策,现场一旦混乱,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万一被人趁乱暗算,届时说什么就都晚了。
训练有素的四人收起武器,同时聚拢,滴水不漏地护在方老身边。
刘局长被这四双猎豹一般的眼睛盯得心惊胆寒,他不敢多留,一面紧紧抓着手里的枪,一面小心翼翼朝院外撤退,随后在跟班的保护下迅速爬上了车子。
“立刻回市局,请求武力增援!”
感觉自己终于安全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擦着汗朝车内几人高声吩咐:“开快一些!千万不要让这群不法分子逃脱!这关系到一起重大的文物犯罪案件,务必要弄清楚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这恐怕会是起大案,要是能办下来,绝对大功一件,同时还能完成省领导的托付,简直一举两得。
他想到自己刚才和那群犯罪分子交锋的经过,一时间又对自己的敏锐和机智感到了深深的自豪。
那个老头拉下脸戾气就那么重,一看就是个贼头子,还拿出证件说自己是博物馆的专家,搞得跟真的一样,明显很有诈骗经验了。
可这个老骗子一定没有想到,那个被他当做幌子的国家博物馆考察团今天真的来到了郦云,而且一到郦云就被市委几个领导亲自接走了,现在恐怕正在不知道哪个夜总会里被隆重接待呢。
他望着窗外倒退的树影,忍不住得意地哼起了歌,心说,这就叫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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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家中,邓父和他带来的几个下属被有意无意地“遗忘在此”,他们尚且没从刚才短暂的对峙中回过神来,仍旧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方老和他四个手下的一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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