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皓月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子来到床边,一看见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儿子,立刻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轻轻握住言川的手:“这是怎么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因为送得及时,没大碍的。”护工小声劝慰,示意谭皓月不要太激动。
谭皓月叹一口气,这时她摸到了言川掌心那不小的疤痕,翻开他的手掌一看,简直触目惊心,谭皓月又是一阵心疼,眼泪不住往下掉。
“言太太,您刚赶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吧。言川也刚刚脱离危险,需要休息。”护工赶紧劝解。
而躺在床上毫不知情的言川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八音盒的乐声叮叮咚咚,诡谲异常。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穿衣镜前,突然,画面猛的一转,镜子前的人变成了那只被肖玖玖收养的小诺,他的双眸闪着可怕的红光,眼周黑漆漆一片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嘴唇一片黑紫,七窍还流着血,鬼气阴森……
言川被吓得不住后退,周围除了八音盒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皮肤之下鲜血流过四肢百骸的声音。一瞬间有种灵魂被抽离的恐慌。
退无可退之际,言川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凉的手扼住了脖子……
呼吸困难使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而眼前一张黑沉沉的面孔吓得他立刻张嘴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小诺跨坐在言川身上,压着他仿佛有千斤重,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死命扼着言川的脖子,让他感受到骨骼错位一般的剧痛。周围漆黑一片,小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更是死气沉沉。
那是一种真真正正的被死亡逼近的感觉,言川瞳孔放大,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放任自己生命的流失……身体从指尖开始冰凉,刺骨的寒冷很快席卷了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注进了冰渣。
很快,他失去了知觉——
“川儿,你醒了?!”谭皓月一看见病床上的言川睁开眼睛,立刻站起来握住他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对于言川的情况,医院查不出原因,言川喝过的那瓶水除了被放入少量草木灰之外,查不出其他什么有毒物质。可令人费解的是他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才终于醒了过来。病房里空空荡荡的,这么早,医生和护士都还没上班,想到自己中毒这件事言川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郁,当今这个世道,追星族低龄化导致极个别疯狂到偏激的粉丝难免会做出难以预料的出格事情,他早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没想到还真的给他遇到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言川一开口,嗓子干涩沙哑。
护工端来一杯温水递给谭皓月,谭皓月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回来一两天了。”等病房里只剩下母子两人,谭皓月伸手抚了抚言川的额头,又心疼地摸着他手心的伤疤,问:“这是怎么搞的?”
言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免想起了肖玖玖,问:“妈,你这两天有没有看见我一个朋友?”
“朋友?很多啊,公司里的人好多都来看过你。”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使得言川在心头默默叹一口气,心想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往四周看了看,病房里冷冷清清,肖玖玖不在,会去哪里呢?
还有那个小诺,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春天的清晨,草地上有很多露珠,言川披了一件单衣下楼,脱了被打湿的鞋子后盘腿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人远远向自己走来,是陈以禹。
“陈先生每天都准时来看你。”谭皓月说。
言川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人,心中疑惑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这时,旁边长椅上一位双目浑浊、头发花白的老人清了清嗓子,嘶哑着声音说:“你的孩子怎么了?”
言川和谭皓月没注意,以为他是在跟其他小孩子说话,可没想到他抬高了声音:“说你呢,你的孩子怎么回事?”
“你说他吗?”谭皓月指着言川问老人。
老人点点头:“是啊,他不是带了个孩子下来吗?”
谭皓月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老人怔了怔,干笑一声:“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
言川看着老人,不禁叹了一口气,心头瞬间沉重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能感知到一股压迫感,说不清道不明,有和肖玖玖相似的气息,但二者却相差甚远。那应该是也一只鬼,也许……就是那个已经“消失”的小诺。
几天以后言川出院,回到家一打开门,里面虽然说不出来少了什么,但就是感觉空空荡荡的。
“妈,你什么时候回意大利?”言川来到厨房问正在准备晚饭的谭皓月。
“明天走。”
言川对于这个答复还算满意,看着谭皓月忙碌的背影,心头不禁想赶紧离开的好。
最近这里,似乎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言川走出厨房后,站在门口斟酌了很久,最后拨通了唐琳珊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仿佛这段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唐琳珊是以什么形象示众的?好像是元气少女,随时都元气满满朝气蓬勃的样子,确定不是装出来的吗?想到这里,言川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肖玖玖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倒是那股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戾气一直围绕在言川身边,挥之不去。
厅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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