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道:“打开。”
身后的红木箱被亲兵打开,碰碰几声响,有尘沙的气味扑面而来。
萧鸾指着箱子,冷声道:“这便是北兵冬衣,比那叫花子的破棉袄还不如。如今边镇将士可是告状到我王府上来了。”
楚岫伸头看去,箱子里的棉衣皆是破破烂烂,蒙着一层灰,说是褴褛也不为过。
“这……下官真是……”
“你好大胆子,竟贪污兵饷。”
楚岫腿一软,跪在地上:“王爷,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臣不曾贪一分钱啊!朝廷拨下来的钱全购冬衣和铁器去了啊!”
众侍郎也纷纷跪下求情。
萧鸾兀自冷笑:“从将士身上抠钱,你自然没那么大胆子。”
楚岫叩首:“王爷明鉴,王爷明鉴!”
“听说楚大人是首辅林豫之的得意门生?”萧鸾转着手上扳指,眉眼淡漠,“看来必是首辅,胆子太大了。”
楚岫已是目瞪口呆:“这干老师什么关系?”
萧鸾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纸上布着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也不知写的是什么。
只见他抖一抖那纸张,轻笑一声:“你在纸上画了押,便有干系了。”
楚岫见状倒也不再缩头,反而硬气起来:“王爷如此,下官不服!”
颇有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萧鸾伸手,轻轻一挥。
便有亲兵如狼似虎,上前拉起地上的尚书,将他死死扣在桌上。
萧鸾上前,将纸轻轻地放在桌上。
楚岫头抵着桌面,鼻尖便放着那纸。
他受制于人,挣扎之间,气喘如牛,那纸便被他喷得一颤一颤。
“王爷,您这是屈打成招!下官不服!”
萧鸾将手轻轻搭在纸上,轻叩两声。
有亲兵执匕首而上,抓起楚岫的手,划破他的手指。
顿时有鲜血渗出,滴滴答答地落下。
亲兵扣着他的手指,往那纸上重重按下去。
白纸黑字,血红指印。
萧鸾拿起那纸,轻轻抖了抖:“把户部账本给本王搜出来。”
一旁的士兵得令,忙押着众侍郎,去寻账本。
户部是个油水衙门,大油水。
这些混在官场的老油条哪个是干净的?这些账本又哪本没做猫腻?
这些小猫腻,自然能让萧鸾,有大文章可做。
此时纸上血印已渐渐干涸,成了赫黑的一团,黏在纸上。
萧鸾嫌恶心,交给身侧的亲兵后,又拿着绸帕细细擦拭着手。
楚岫依旧被士兵压在桌上,老脸苍白,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萧鸾微微弯下腰,纡尊降贵地看着他:“还请大人移步天牢,待日后三司会审。”
未曾三司会审,在第二日的朝堂上,萧鸾又见到了他。
萧鸾穿了紫色莽龙朝服,头戴远游冠,腰系玉带,腰带松松勒出纤瘦的腰。下袂缀着金紫鱼袋和三采玉,华光内敛,气质高华。
而楚岫在朝堂上嚎啕大哭,毫无形象。
边城四将送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折子,千里奔驰送到了京城。
折子中内容,字字血泪,控斥户部常年克扣军饷,又以烂衣充好,以致边疆将士衣不蔽体,冻死尤甚。
三份折子,一份交予陛下,一份交给御史台,还有一份,送到了萧鸾手中。
现在那份弹劾的奏折放于萧鸾广袖之内,还未来得及拿出来,便被楚岫哭了个措手不及。
“河清王私刑朝廷命官,还欲刑讯逼供,陷害臣和首辅大人!老臣冤枉啊!虽淫威如此,臣却不肯屈就,他们竟割破老夫手指,强行画押认罪啊陛下!此行此举,天人公愤……老臣……老臣实在……”
说到此,楚岫悲楚不堪,哽咽难语。
萧鸾抽了抽嘴角,然后缓步上前,对着跪在朝堂正中央的楚岫问道:“你说本王刑讯逼供,逼了你什么?”
“你逼我诬陷首辅,承认首辅与我勾结,克扣军饷,拿得好处!”
“哦?”萧鸾挑眉,“有么?”
“你这小人!”楚岫扯破脸皮,“你逼我签字画押,那张纸白纸黑字,种种诬陷,分明写得清清楚楚!陛下定不会被此蒙蔽,定然会为臣做主!”
“哦。”萧鸾应道,然后从袖中夹出了那张纸,“是这张么?”
楚岫眼中的愤怒悲怆,不禁染上疑狐:“是……这张。”
萧鸾低低地笑:“你可误会我了……这张是本王于五年前写与林大人的欠条,哦,欠了二十万两。”
他说着,便抬头去看站在左侧最首的林豫之,看他的脸色在骤然之间变得极其苍白惊怖,然后再缓缓补充道,“是军饷。”
他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楚岫,不急不缓地说:“不是构陷,是外王无奈之下,重金贿赂重臣,以保边疆无虞。”
楚岫一时之间急得说不出话:“他,他……他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他——”
林豫之却极有眼色地上前一跪而下:“臣——罪该万死,自知不配为首辅,无颜再侍奉陛下左右,臣请辞首辅之位。”
说罢,便掏出袖袍中的辞呈,深俯着头,高举双手捧着。
有太监取过那折子,送到了丹陛之上帝王的手上。
萧鸾冷冷斜睥他,真是够识相。
龙椅上的帝王缓缓翻着手上那份奏折,半晌说:“冬衣之事,想必只是误会,但这二十万两军饷……”
林豫之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当初臣任户部尚书,理应筹措军饷,但无奈国库空虚,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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