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日的折磨总算是逃脱了。郝伍少木然地扭头向后看,那恢弘庞大的星宿宫终是愈来愈小,消逝在视野间不见了。
关于韩轻嗣一名的由来
二十年前韩子凡之叔父韩诩之一夜间灭了花楼山庄五十口人命,无论老弱妇孺,一个也未放过。韩门因此在江湖的声名又响亮了一些,彻底被归为邪教异徒,与武林正派为敌。
十年之前韩门遭邪教蚀狐门攻击,一夜之间韩门数十人被杀,连门中老奴亦未得逃脱。
八岁的韩子凡得家奴相护,未受致命之伤,装死躲过一劫。后蚀狐门之徒放火烧宅,韩子凡怀中揣着青雪剑心法秘籍,孤身一人由密道脱逃,从此伶仃孤寡一人,落魄街巷。
八岁的孩子当过乞丐,做过毛贼,以树枝为剑每日深夜苦练青雪剑,有时七八日不曾睡过。
一阖眼,就是亲人鲜血淋漓倒在眼前的景象,母亲一双一贯温婉的眼睛肿胀的骇人,血丝满布,死不瞑目。
韩子凡还未享够童年,已练就了喜形不于色的性子,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第一次杀人是在九岁。那人抢了他一天讨来的铜板,还骂了一句“没爹没娘的小兔崽子”。韩子凡忍气吞声地跟了他一日,于子夜时分将刀子捅进了熟睡之人的心口。
从此往后,一手鲜血再洗不干净。
韩子凡是练武奇才,纵是当年被寒山老人称作“此子奇筋神骨,苦练卅载则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叔父韩诩之,九岁那年恐怕也没他这般修为身手。
然当年韩诩之有韩门为护,全不必担心生计问题,只要潜下心来苦心练武便可有所作为。
韩子凡却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又因性格阴冷古怪、眦牙必报,杀了飞鹰派一名侮辱他的弟子而被众人追杀,浑身是伤地倒在逍遥山下。
郝叁侠便是在那一年随师傅无为子一起救起了他。
这古怪的男孩什么也不肯说,便是郝叁侠替他伤口上药之时依旧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郝叁侠对他甚有好感,道是“天下男儿就该有这样的坚忍”,以闺中积蓄买了把剑赠他不说,又背着师傅偷偷教他逍遥派的功夫。
青雪剑法乃是基础,可辅其他武功更为精进,而只靠一套青雪剑法似乎并无甚威力。韩门之中七十年来只出了一个韩诩之不学其他门派武功,仅凭一套青阳烈血剑便在武林中打出了名头。
韩子凡得了郝叁侠的指教,武功大为长进,也对这爽朗的姑娘卸了戒心,破天荒地开口道:“我叫韩子凡。”
第二日,逍遥子陪着郝叁侠一起来看他,笑眯眯道:“噢?没想到那场恶战中还有韩门之人逃了出来。你如今孤身一人,若是被蚀狐门之人找上来,则性命无全。你不宜再叫这名字,自行换一个罢。”
韩子凡冷着脸一言不发,兀自扭头走了。
逍遥子见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便想收他进逍遥派为弟子。
然韩子凡使出的逍遥剑法却极为奇怪,将逍遥派特长的飘逸灵动体现的淋漓尽致,却失了沉稳,看来已不像逍遥派的功夫。再者韩子凡自己也不愿入门派为弟子,他的安身之处便成了无为子头疼之事。
郝叁侠一次回家,见了体弱多病的五弟,突发奇想,让韩子凡隐姓埋名到郝家安身,给年纪相仿的郝伍少做个玩伴不说,平日也好多加照料、护他周全。
韩子凡应了。
八岁的郝伍少刚犯完哮喘,险险捡回一条命来,惨白着一张小脸对着眼前的十岁的少年态度傲慢:“噢?你叫什么名字?”
韩子凡不愿改姓,厌恶地看了眼小小的病秧子,随口道:“韩轻五。”
因韩子凡与郝伍少皆是南方人,鼻音并不甚重,故亲青二音常区分不明。
郝伍少勉强咧开嘴:“噢?亲近的亲还是卿卿我我的卿?”
少年韩子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薄的轻。”
郝伍少噎了一下,暴怒跳脚:“混蛋!谁许你轻五!你以后是本少爷的侍卫,须给本少爷改名!”他想起早上将苦瓜汁拌在他粥中的郝肆奕,灵机一动,抱胸冷哼:“你以后就叫做韩轻肆罢!”
后因韩子凡不喜肆字,又将名改作韩轻嗣,从此便这么唤了。
两人头一回见面,郝伍少一把拽住韩轻嗣的手:“你给本少爷打十只麻雀,三只蒸,三只烤,三只油煎,剩下一只赏给你耍。”
韩轻嗣白眼儿一翻,空着的手去将伍少拽他的手拉开。甫一搭上经脉,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冷冷道:“你跟我打,赢了我就听你的。”
郝伍少一屁股跌落在地,愣了好一阵才觉出痛来,当即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郝大富与郝叁侠听见哭声,匆匆忙忙赶到院中,瞧见韩轻嗣手中闪着寒光的剑,登时都黑了脸。
郝大富上前抱起郝伍少,闻言细语地安哄道:“小伍,没事了没事了,哥哥给你揉揉。”
郝叁侠一巴掌拍在韩轻嗣后脑,头一回冲他发起火来:“你干什么!我带你回来不是吓唬他来了!”
韩轻嗣微微蹙眉,倔强道:“他的内功深厚,我只是想找他切磋一下。”
郝叁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难得说了重话:“他比你还小两岁,一点功夫都不会!你若是手痒了,自去江湖上找高手比试!再敢欺负他,当有你好看!”
韩轻嗣咬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再看鼻涕花糊了一脸的郝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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