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车,单钰博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坐了几分钟。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的名字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想起邱杪刚刚站在台阶上看自己的眼神,单钰博的心跳得厉害。
他挑出邱杪的名字,思来想去,往消息框里打字道:刚才看你打哈欠,是犯困了,想睡觉?
邱杪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嗯。
单钰博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松开。他说:下次再一起睡吧。
良久,邱杪发来一模一样的回复:嗯。
他皱起眉头,叹着气,把手机放到一旁,发动了汽车。
单钰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律所加班了。写字楼周末没什么人,比起平时稍微有些冷清,不过来到律所所在的楼层,倒还是原本的氛围。
他现在手头上有三个民事案件和一个经济纠纷案件,其中一个离婚案拖了两个月都没完,对方律师早就已经松口了,偏偏是单钰博这边的当事人死活不肯退让,非得对方净身出户不可。单钰博怠于跟女人做思想工作,又想快点脱身,所以每次一碰到这个案子就心烦。
加完班,外头天也黑了。单钰博突然想起自己又没吃晚饭,便进厨房煮了一杯咖啡。他靠在冰箱上,一边吃抹茶饼干一边喝咖啡,填饱了肚子。冰箱里最后一杯酸奶也被他喝完了,他把纸杯丢进垃圾箱,打定主意去酒吧喝酒。
常去的那条酒吧街走到最深处,多了一块以前没有见过的招牌。单钰博在门口伫立片刻,看到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从里面走出来,眉尾微微地动了动,不再多想就走进去了。
清吧里氛围暧昧而冷清,调酒师是洋人,看起来挺有气质,也很招坐在吧台旁边的人喜欢。
单钰博坐到吧台旁,谁来搭讪都不理,独自喝了好几杯龙舌兰,头就开始发晕了。
他拿出手机收消息和邮件,惊讶地发现詹彼得还真是春风得意,导致得意忘形了——他竟然拍了自己和那个大学生的床照,发到了单钰博的手机里。
单钰博哭笑不得地收起手机,酒精开始在他身体里起作用,动作变得不大利索,放了好几回才把手机放回兜里。他余光见到有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男人走过来,便望了过去。
“嗨。”青年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人来玩,还玩手机?”
单钰博看看青年,又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男人是东方面孔,轮廓却比大多数东方人要深许多。灯光是暗淡的,男人过于深沉的目光也是。单钰博看了半天,奇怪地拧起眉头,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本正经。
“什么事?”他扶着吧台站起来,掏出钱包打算结账。可他翻了好一会儿,已经装满浆糊的脑子终于被连钞票都没几张的现状弄清醒了一些。单钰博懊恼着怎么没取钱,取出信用卡递出去:“没有密码。”
男人穿着质地、剪裁都格外考究的西装,双手放在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连站立都显得打飘的单钰博,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英语,单钰博一下懵了,想笑又笑不出来,扭头看向一开始和自己搭讪的青年。
青年立即为他做了翻译。
单钰博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倚靠在吧台上,静静看了男人一会儿,才缓缓说了自己的名字:“单钰博。”听到青年连他的名字都要翻译,他的笑没忍住,咳了一声,仰头直视着男人,问:“你呢?”
一听他会说英文,做翻译的青年脸上立刻出现了受到侮辱的窘促。
男人多看了他一会儿,回答道:“richard.”
“好……”单钰博缓缓站直来,扬起嘴角,问,“那我们去哪里呢?mr.r?”
第6章
早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到单钰博背上时,他还赖在枕头上不愿意爬起来。尽管半梦半醒,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床上。这家酒店想必高级,以至于连床都那么柔软舒适,偏偏他的记忆被酒精切断了层,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酒吧离开的。
隐形眼镜掉了,单钰博眯了眯眼睛,看到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难得的晴空。有飞鸟从窗外飞过。距离墙角最近的那块玻璃并不干净,仔细分辨,单钰博很容易就认出了那是皮肤摩擦在上面的痕迹。
有钱人。光看地毯的质地就能够推断出这家酒店的价位。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还没睡醒的男人。
男人或许一直都习惯在强烈的光线中入睡,所以在这么敞亮的情况下,依旧睡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也不是没皱眉。他睡觉的时候仿佛也有很多要顾虑的问题似的,眉间似有似无地微微皱着,却看不出皱痕。单钰博一时判断不出他的具体年龄,可他知道男人必定精于保养。
这么深的轮廓,一看就是混血儿。世界上所有的混血儿恐怕都长得好看、长得相似,单钰博看得太久,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宿醉让他的头特别疼,稍微动一下脑子就头痛难当。
单钰博不继续往下想,把他归类为自己那无数个在外流浪的夜晚里遇到的其中一个陌生人——长得俊美的陌生人。他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从地上捡起来。从里到外没有一件能够再穿了,他无声地叹气,稍微抖了抖,都丢到了沙发上,然后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浴室。
“我去……”刚刚关上浴室的门,看到豪奢宽敞的浴室陈设,单钰博立刻想起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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