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忽见前面垂枝掩映间,依稀闪过一角白色的衣袂。
南宫离脚步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一声“弦儿”正要出口,却又停住了。
也许还像今日刚醒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更何况,依钟弦决绝的性子,那日过后,肯定不会再留在落月岛。
正想着,再抬头看去,那角衣袂已经消失了。
果然,只是幻觉。
南宫离忽然不想在这地方再停留下去,正欲转身,却又见一片白色的衣袂从树后扬起,远处雪白的落花中,依稀现出一个人影。
南宫离不由得向前走去。那个背影愈发清晰,正如钟弦一般修长瘦削。黑色的长发如墨般倾泻而下,随风轻扬。
听见身后的声响,那个人转过头。两日不见,那原本清秀的容颜在雪樱的映衬下愈发出尘,美得不可方物。
钟弦。
南宫离一步步走近,直到那面容愈发清晰,那细薄的唇上隐约漾出一抹浅笑。
数月的朝夕相处,竟从未看他这样笑过。那笑如春风化雪,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南宫离有一瞬失了神。
忽然,南宫离抬起手,电光火石之间,几枚淬了剧毒的暗器稳稳接在手中。
转瞬已恢复常态,看着对面那人难掩惊愕的双眼,唇角微微一挑,轻笑道:“弦儿,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学了溟阴教的‘溟骨暗毒手’。”
那人挥袖拂过,一张轻薄的人皮面具脱落而下。正是溟阴教教主段峻言。
段峻言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南宫宫主,在这种时候都能接住我的暗器。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钟弦呢?”
南宫离道:“如果我连你和弦儿都分不出来,那弦儿离我而去真是太明智了。”
段峻言走到南宫离身前,低声道:“你都不好奇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么。”
南宫离道:“我不感兴趣。不过无论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你都回不去了。”
“南宫宫主说话还真是让人火大。”段峻言笑道,“不过你也猖狂不了多久了。不出几日,你中蛊未愈,又失了大半内力一事肯定会传遍中原武林。当年你杀尽江湖各门派高手,灭了数十个门派。到时候来找你报仇的,肯定就不止我一个了。”
说着,又向前贴近了几分,“怎么,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么。”
南宫离静静听完,道:“你的遗言就是这些了么。”
话音未落,两指已出,段峻言慌忙闪身避过,左腹还是被一阵炙热的气流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南宫宫主下手还真是够狠。”段峻言退出半步,拔剑出鞘,向南宫离刺去。
溟阴教教主武功本就极强,当时在试剑大会仅败在钟弦手下。如今南宫离并未佩剑,又内力大失,徒手对招,十数招之内竟占不得上风。
段峻言剑气紧逼,南宫离轻功避过,连出数掌,又被段峻言用剑气化解。转眼之间已过数十招,段峻言腹部连中两掌,似乎已渐渐不支。
南宫离正要一招“摄神断脉”击向他的心口,突然,体内真气一滞,一震剧痛袭上心脉。
瞬间,段峻言看准时机,一剑刺进南宫离腹中。
长剑一出,鲜血四溅。南宫离退了数步,扶住树干,才勉强没有倒下。
那日的沉重的昏沉又袭上头部,靠着腹部和胸口的剧痛才得以保持清醒。
段峻言放下剑,笑着走近,开口道:“怎么样,南宫宫主。你还好吧?”
南宫离冷冷看着他。
段峻言停在他身前,将长剑比在他的心口,缓缓道:“我就这么刺下去,你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心脏停止跳动……而死呢?”
长剑又刺近了几寸,段峻言的笑意愈深:“……还是,南宫宫主想先要一副笔墨,留个遗言?”
那冷漠的黑眸沉暗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看剑尖就要刺入,忽然,一片花瓣挟着内劲击上剑身,那剑被迫一偏,刺进树干里。
南宫渺和容镜不知何时出现在段峻言身后。
南宫渺下一秒就一掌击上段峻言的后心。段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目,一口鲜血pēn_shè而出,来不及回头,已倒在地上。
容镜走到南宫离身边,将一粒药放进他口中,皱眉道:“我不是跟弦儿娃娃说了,三日之内不可下床么?”
看了看四周,又道:“弦儿娃娃人呢?”
南宫渺眉心紧缩,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沉声道:“先回去吧。”
南宫离抬头,看了看容镜,道:“你可以走了。”
容镜朝南宫渺一偏头:“我是想走来着,也要没人拦着才行啊。”
南宫渺闻言,不悦道:“你为什么放那三个人回中原?更何况你的伤原本未愈,我不可能让容镜离开。”
南宫离冷冷道:“容镜留与不留没有区别。我自有我的考虑,你就不要插手了。”
“……”南宫渺沉默片刻,道,“好,你先跟我回去吧。”
容镜想了想,将一个玉瓶放进南宫离手中,道:“七香碎玉丸放在你这里,真气反逆的时候服下一粒。再卧床休息两日就基本不会再有问题了。”
然后拍了拍南宫离的肩,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食言。”说罢,轻功一跃上树,片刻后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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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终于在舅舅的淫威之下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两日。两日之后,终于感觉体内真气运行无阻。
南宫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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