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秦毅非常诚恳地回答。
怎么会不累呢?前生如履薄冰步步艰辛,稍有差池就是满盘皆输。今世处处小心时时算计,在陌生的世界一个人坚持,就算他是厂督,他也是会累的。可是这些想法念头观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慢慢地融入骨血中,成为习惯,想要改掉,就是要从他的灵魂中剔除一部分,会伤筋动骨。
秦征小小年纪,数年的冷落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这么长时间的小心治疗都只能说是有一点点进展,更何况秦毅这种数十年伴随整个人生的习惯?他已经是这样的人了,改不掉,也无法改。
所以他会隐瞒,他设计了好几步,却只让一个人知道一部分,从来没有人能够看透他内心的全部想法。即便是合作伙伴,他都会下意识地隐瞒。
但任何人都在渴求解脱,秦毅也不例外。他太累,如果是前生那种环境他还可以强撑下去,可是今世不同。这个世界对厂督来说是那样安全,又得到了前生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感情,他怎么会不想要有个能放松的地方?所以他下意识地选择比较容易暴露的方法,等着萧景茂主动发现。可是萧景茂太相信他,这种信任让他既觉得温暖又有些恨得牙痒痒——喂,我都快直接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发现一下啊!
或许这样说有些软弱,但秦毅的心一直在深渊挣扎,希望能够有人拉他一把。
萧景茂再一次幸运地在厂督到达临界点之前发现了这一点,并一点点接近了他那颗被黑暗侵染的内心。其实秦毅昨晚就察觉到萧景茂的不寻常了,一个整天巴不得赖在他身上的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情况下居然要跑回那个一个多月没人住的房子,这变化太明显了。
而秦毅通过萧景茂今早的脸色更加确定,他在等着送走秦征后再谈这件事情,即使再愤怒,他也会顾及到他身边的人。
够了,这样就够了。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改掉这容易算计并不信任旁人的习惯,但有萧景茂在,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他知道。理智和本能在叫嚣着隐瞒,可内心深处被这个世界滋养得愈发澎湃的感情需要寄托。
“如果你没猜到,我想我在今天也会告诉你吧。”秦毅摸了摸萧景茂的头发,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让萧景茂心中的怒气稍稍消去了一些。
“那就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萧景茂严肃地说,“如果你所做的决定会伤害到我的家人……”
“那又怎么样?”秦毅的话语中充满了试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我可能还会喜欢你,因为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种感情不可能那么容易消散。可是我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会和一个伤害到我家人的人在一起。那时就算我再喜欢你,也不会放过你。”萧景茂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秦毅静静抱住萧景茂,轻轻吻了他的嘴角:“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对我的感情而坐视我伤害你家人甚至做帮凶,我也绝对不可能再信任你。”
“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我相信。”萧景茂十分肯定地说,尽管秦毅是个喜欢隐瞒欺骗的人,但此时此刻,萧景茂觉得自己抓住了他,那个隐藏在各种面具之下真正的秦毅。
“那么,我们就来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秦毅的软弱只有这几分钟,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变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厂督,细细地为萧景茂讲解他的计划。
关于公司资金问题,萧景茂这些年也受了不少教育,一听就懂了。秦毅的目的就是吞下杨建荣和郭鹏飞的产业,如果罪名成立,秦毅就能一毛钱不花就得到几个公司的赔偿,轻而易举夺回属于秦家的财产。而自诚艺出问题后,股价大跌,许多股东已经开始卖出自己手里的股份,加上郭鹏飞那20,秦毅已经得到了诚艺半数以上的股权,当然这也让他欠下卢朝晖一大笔钱,被卢朝晖要走了秦氏原本的产业。那些产业过去在秦父手中的时候因为没权没势只是中小型企业,只是潜力巨大。而在杨建荣得到它们后,通过各种手段已经让它们变成了能下金蛋的鸡,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盯上秦父的公司。
这几家公司足够抵账了,事实上还是卢朝晖赚了,但他毕竟承担了风险并为秦毅提供了一些商业知识上的援助,否则秦毅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布下这些计划。
至于萧景茂,只要杨建荣被定罪,他就能够得到相应的赔偿金,因为确实能够从杨建荣那里查到不少违法竞争的证据,而且大都指向萧景茂。可是现在杨建荣的公司没有钱,那简单了,固定资产来赔。什么固定资产呢?萧景茂想要那块地。
那块地确实是一块好地,也是政府想要开发的,也的确是萧景茂用来翻身的项目。可是财政拨款计划是在明年,拍下那块地后会有近半年的空窗期,资金链断这么长时间,也难怪杨建荣会想办法弄钱。现在就是,地是杨建荣花大钱买下来,萧景茂分文未掏却能得到赔偿,前期投资一毛钱都没花,还能得到财政拨款。
杨建荣剩下还有一部分固定资产,只要定罪就会被政府拍卖用来还银行贷款和补足他多年欠缴的税款,分文不剩。
秦萧卢三人分瓜了两人的全部财产,这是肉眼能看到的好处。而更长远的是,萧家给予敌对派系致命一击,卢朝晖踢走了杨建荣这块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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