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严赟从包里找出长袖外套递给他,对他说:“你穿上点儿吧,里面空调可能会凉,来时就是一冷一热的,你不注意才发烧的。”说完自己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等车去了。
赵景抒披着这件衣服心里热乎乎的,这小朋友,有点儿意思!不过再有意思,也是个小朋友,而且还是个直男小朋友。不直、不小,他就可以考虑?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那可怜的感情状态,刚才的热乎乎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从夏末的空气里,感受到了一丝初秋的凉意……
回去之后,日子照旧。尽管这趟出差,因为赵大大突然生病,让他和小朋友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一些,但总的来说,相处模式没变。绝大多数时间里,严赟都觉得他被上司虐到无力。
白肉血肠的第一稿写完,赵景抒原封不动给他扔了回来:“做好你的工作,别不会走就开始学跑,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排版给谁看?咱们社有专业美编,会有人给你打样儿排版的。你把你稿子先理理通顺!我是你上司,不是你校对员,精确到每一个标点符号,再拿给我看!”
第二稿写完,赵景抒圈了一些,波浪了一些:“圈的都是废话,删了。说你字里行间有人情味儿你就得意了是吧,是人情味儿不是娘炮味儿,太做作的语言就免了吧,讲情怀也要有尺度,你写的都是产在猪身上的食物,别风花雪月扯的太远!哦,波浪的那几句写的还不错。”
第三稿写完,赵景抒全篇打了个大叉:“让你别学我、别学我,你还非学是不是!不让你做作,不是不让你抒情,这写得硬邦邦的给谁看?谁看了这个会想去吃饭?你心里的感受呢?品尝的那一刻的真情实感呢?辽阳那些白肉血肠都喂了狗了?让你写出这么寡淡无味的东西来!重新写,连我以前画波浪的那些都不许再用!”
也就是他们办公室在14楼,要是1楼2楼的,严赟都想跳了。他苦巴巴的看着自己被判了叉的稿子,等赵景抒出去后,张九城笑着安慰他:“别上火,新人都打这时候过来的。”
“矮马,我都不会写了……”严赟痛苦的说。
“刚开始是这样的,都得痛苦的磨合一段时间。”
“九城,”严赟小声说,“觉得赵哥特别看不上我。”
“那还真不是!”张九城甚至是有点羡慕的语气说,“你第一篇稿子就写主专栏,他肯定是特别看重你的,我跟他两年多了,也是副栏软文写的多,原来坐你这里的那女孩儿,连软文都没让她写过!”
听张九城这么一说,严赟心里好受了一点,然而好受有什么用,思路还是一点儿没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周五这天赵景抒出去参加了个推广活动,喝了不少声称是每盎司堪比黄金价格的酸奶,美滋滋的回了杂志社,进门就看到严赟愁眉苦脸的刷网页,他心情不错,又有了挤兑人的兴致,开口问道:“小严老师稿子写完没有?”
严赟不太敢看他:“还没……”
“还没?”赵景抒笑,“那您这是构思呢?用不用出去溜达溜达,亲近一下大自然,找点儿灵感啊?”
“不用……”
“不用你倒是快写啊!大白天的明目张胆就玩儿上了?还好《新生活》是月刊,这要是周刊,我等你这米下锅,就得饿死了吧!”
严赟关掉网页,打开word,敲了删,删了敲,憋半天也没憋出500字来。
等他去上卫生间,张九城立刻对赵景抒说:“赵哥,你这两天别催严赟了,他遇上事儿了。”
赵景抒一愣:“啊?”
“他房东儿子突然要结婚,让他一周之内就得搬走,今天是第四天了,他上网找房子呢。”
赵景抒稍微有点儿内疚,哼唧着说:“他怎么没跟我说。”
“你对他也太厉害了,连我都没敢搭茬儿。”张九城笑,“赵哥你老挤兑他干嘛啊,以前没觉得你这么凶。”
“哈哈哈哈!”赵景抒不以为耻的哈哈大笑,“你没发现挤兑小朋友特别好玩儿吗?你不试试?”
“我可没你那么缺德!”张九城心说严赟哪是小朋友,比我还大一岁呢,赵哥也不知道怎么就杠上他了……
他俩说笑了一会儿,张九城提前下班接女朋友去了,严赟却在临下班前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遍,因为是周末,要两天不上班,他又给花浇了点水。赵景抒偷偷冷眼观察他,觉得自打严赟来了他们组,他们办公室的面貌比有个女职员时,还要清新干净得多,严赟不仅手脚麻利,而且干活儿有窍门……他想着想着,突然开口问:“小朋友,你会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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