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遭人暗算,佛让我重生还恩报仇,了却生前身后事,不至于起心魔。”
朱决云用不能再温柔的语调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是我的恩人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所惧怕的也都不会发生。”
曲丛顾却忽然道:“我并不怕什么。”
朱决云一顿。
曲丛顾问道:“我听她说了‘陈清’,……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清吗?”
“是。”朱决云说。
曲丛顾眨了一下眼睛,挠的他的手心有些痒。
“哥哥……喜欢他吗?”
“不喜欢,”朱决云道,“已经,不喜欢了。”
曲丛顾又问:“哥哥喜欢我吗?”
朱决云忽然不说话了。
曲丛顾被捂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略有些不安的摇了下脑袋,却感觉这双手有些冰凉。
他心头一跳,一用力将手拿开,抬头便看见朱决云脸色苍白的发青,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划下来。
“哥哥!”
朱决云又闭了闭眼,缓缓道:“无妨,我可能会睡一阵子……你莫慌。”
曲丛顾逼出了眼泪,蓄在眼眶里看东西都不大清楚,抓着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朱决云又道:“我喜欢丛顾,只把他当成弟弟。”
“你……你不要说话了,”曲丛顾说,“你不会死吧。”
朱决云勉强笑了:“当然不会啊。”
后来他开始发热,脸上血色全无,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枕头被褥。
曲丛顾无助地攥着他的手,想把自己身上的热乎气传给他一点,哀哀求他不要死。
朱决云意识模糊,隐约还能听见他说的话,偶尔挣扎着‘嗯’一声,答应他的话。
曲丛顾哭着说:“我喜欢哥哥。”
乌颐浑身带毒,让穷神这样挠上一下子,一圈皮肉眼见着就肿了起来,翻出了血肉,让人难以消受。
朱决云还尚有些意识,暗悔不该放了乌颐,不然他昏死这段日子,曲丛顾的安危恐难保证。
后又听见他这样的剖白,还心怀歉愧,复杂难安。
他又犯了一桩大罪,无端将天真无垢的小世子拖下苦海。
☆、轻爱蜜怜(二)
朱决云是不能倒下的,伏龙山每隔十日一次训诫,上下听训无一例外,他就去不了了。
掌门方丈罚了他洒扫藏经阁一旬,也只能空下。
往床上一躺便是数天,眼睛从未睁开过,冷热交替着,曲丛顾衣不解带,守在跟前,往往这边的冰块刚包进布里,就见他又开始发冷了,得盖重重的厚棉被。
曲丛顾急得嘴上长了一个燎泡,肿得老高,把一颗唇珠拱没了形,一说话就呲牙咧嘴的疼。
晚上便睡在朱决云的身边,夜夜不得安枕。
他能觉出这样不行,朱决云在昏迷中咬紧了牙关,连清粥都送不进去。
这日黔竹亲自拎了食盒来送饭,他便把床帐放下,装出一腔倦音躲在里面说:“你放在外面吧,我还困。”
黔竹却并不走,站在院门前道:“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我还想和你说会话。”
曲丛顾放出去草古,小声道:“出去看看有没有人。”
草古跳上了墙头,门口只站了黔竹一个人,又跳回了他身边,摇了摇脑袋。
曲丛顾下了床,把床帐又拉了拉,站在门口道:“黔竹,我生病啦,不能见人,会传染给你的。”
黔竹平淡道:“那你至少把门打开吧,我把东西送到你手上再走。”
曲丛顾穿过小院中小道,拿下了门栓,轻轻把门推开了。
他笑了笑,却带动了嘴上的泡,表情有点纠结。
黔竹看此也愣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哥哥说我发热了,”曲丛顾道,“身体里有火,我还有点咳嗽。”
黔竹看着他:“迢度师兄又去了哪?他数日未见人影,谁也寻不见他。”
曲丛顾道:“他在照顾我呢,刚下山去取药啦,你找他有事吗?”
黔竹面色怀疑,望院子里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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