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柏修猛一把扶上妻子的肩膀,怒声道:“你昨儿夜里去了哪里?!做了甚么?!”
“我……”苑雅拙于扯谎,只得低下眼眉将脸别向一侧,避着夫君那双须臾便会喷出火来的眼睛,怯声道,“也是……也是爹爹的意思……”
“你这不要脸的娼妇!贱货!”简柏修扬手便给了妻子一个巴掌,手掌阔长而力道劲猛,一刹便将她嘴角打出血来。他扬声怒吼,俊朗面孔也因曝出额头的青筋显得怪异可怖,“不管是谁的意思,在他碰你之时,你便该抵死不从,咬舌自尽!而今你让我成了乌龟王八、天下人的笑话,竟还有面目苟活于世?!”反手又给妻子一个巴掌,揪起她的头发即将她狠狠撞向柜角。
施淳正于此时跨入门来,见得简柏修这番摧花折柳的暴行,当即出声劝道,“世子万不可动粗!万不可动粗!皇上昨儿夜里不知怎么就晕了,国公正在探视于他,莫将他惊扰了来!”纯似沸油入火金星四溅,简柏修当啷一响抽出腰间长剑,厉声道:“来了正好!淫人妻子,我还怕他不来!”
“世子稍安勿躁,世子妃可立下大功了!”山东镇守样貌敦厚,一双不大的眸子却生得极是狡狯,两片枯槁的唇生生挤出一丝暗昧的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方才王爷对卑职说,只要世子妃再陪他一晚,莫说不用再捐那三百万两白银,这淮王府侵吞赈灾钱粮的事也可一笔勾销……”俯下眼眸看了看跪于地上的美人,虽满面的泪痕血污仍不掩眉眼间的那份凄楚动人,愣是教那最耿直清正之人也不免见之馋涎三尺。施淳挠了挠面皮,又堆起一个谄媚的笑道,“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世子妃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这一宿相伴竟抵得上国库一年的盐税!”
“你住口!”施淳的讪笑奉承不但丝毫未能平息简柏修的妒火,反令他更感奇耻大辱,恨不能当即以手中精钢宝剑将温商尧大卸八块,“反正迟早是要反的!若朝廷向父王追究侵吞赈款一事,十万鲁军自当借这个因由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又与一女子何干?!”
“世子小声说话,小声说话!”施淳谨慎地望窗外探视一眼,见无异样,方才又压低声音道,“这会儿起事绝非良机,王爷的意思是,难得这从不近女色的温商尧会因世子妃与昔日情人相似而动情,不若就做他一个顺水人情……”他极寡地勾了勾嘴角,忽又俯身朝跪坐于地的苑雅恭恭敬敬行上一个大礼,“卑职向世子妃行此一大礼,谢世子妃为齐鲁百姓舍身造福,免了兵戈相向生灵涂炭!不过,王爷说此事也断不能勉强,若世子妃不愿委身求全,自当再寻别的法子。”
“苑……苑雅……”苑雅捂着被自家夫君打得火辣通红的脸颊,不由又想起那冰凉手指轻轻抚摩脸颊的感受,竟如何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你、你莫不是被他跨弄得好生快活,戏假情真了?”见妻子咬着下唇不答自己的问话,简柏修瞳仁渗出血色,扬臂便向苑雅劈出一剑,“我砍死你个dàng_fù!”
幸得千钧一发之际,施淳扑上前去高托起男子持剑的手腕,冲跪于地上的美人喊道,“世子怕是真的动怒了,世子妃还是暂避为好!”
苑雅骇得切了,匆忙起身,似那脱茧的蝶般裙袂翩翩逃出屋外。简柏修一把推开阻挠自己的施淳,复又提剑去追。一脚踏入院内,便看见自己妻子在与那个男人说话。玄色披风款款飘摆,男子的修长手指轻托起美人的莹白面颊,微微蹙眉相视,目光极致温柔关切,一如和风温煦,令人陶然。
只觉满腔的妒意怒火全被此景搧动而起,手腕倾出十成劲力,径直向温商尧的喉颈要害处刺出一剑——
☆、43、吴钩碎斗鸿门宴(下)
精钢长锋的剑芒刚戾劲猛,浑似一道白光飞出袖间,直逼颈喉而去。简柏修不欲剑下留人,这招气势慑人的“燕婉之求”只图趁其未曾戒备偷袭得手,一击取下温商尧的项上人头。
恰于此时跨门而出的简奕见了大惊失色,高声大喊:“柏修,住手!”
侧身相对的温商尧眼眸稍稍一瞥,轻出一掌将身前美人推往旁侧,随随意意身形一挫,便避开了简柏修不遗余力的一剑。
简奕又是高声喊道:“放肆,柏修!还不快住手!”可杀红了眼的淮王世子哪里肯听,浓眉倒竖怒目而视,翻身提剑又刺——简柏修不单生得拔硕轩昂,剑法确也精妙,挥手又是一气呵成连使几招。缀有琳琅衣饰的华裾翩然若飞,身形矫若金虬蟠龙穿梭云端,惊动了一众家丁婢子涌出围观。
可温商尧不慌不忙也不出手,除却闪避之时一足稍许移动,另一足始终未曾离地半寸。
简柏修自知不是对手,又因对方这般晏晏含笑不放于心的模样而更感羞怒,于是大喝一声,转而飞身扑向愣愣立于一侧的妻子,朝她的头颅劈出一招“穷巷荆扉”——眼看这绝色美人即将消殒于她夫君的长剑之下,玄色披风陡然拂摆,未及眼眨,他已挡于苑雅身前。
温商尧以左手两指夹住那银光夺目的剑刃,往自己的颈侧略微一收,就将不愿任剑柄脱手的持剑之人拽前数步。右手并指如戟,于对方肘弯、腕管的多处经脉运力点下。指力细劲绵畅,连串动作迅疾不过风过烛熄。左腕复又旋出一道圆弧劲气,霎时脱于指间的青钢宝剑便似软鞭般打了个回旋,直直弹击于简柏修的胸口。
那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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