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崇转过身来,挑起了英气的俊眉,后背倚上雕栏,两个手肘撑住身体,笑了起来:“我是忠君爱国啊。”蓦地笑容一散,吐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但做这个官,也不是出于本意的。”
夜至三更,江上舫上更加寂寥无声。江水轻摇缓拍,细浪拍打船身,发出静夜之中唯一的声响。
南叠枫本就不是睡觉踏实的人,原先在武夷青竹小居时夜里都会莫名地醒转多次,前些日子在呼延家的大船上亦是睡不安稳,此时被人这么半招待半关禁的,更是全然没了睡意,望了望船外不甚明亮的月色,干脆起身坐了起来。
这画舫不比呼延家的大船,内室很小,尤其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又隔出了三四间,自然更显得拥挤。只是这内室之间不知是用什么隔着,旁边屋子里的动静竟丝毫都听闻不到。
南叠枫靠在床头,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旁边左侧的内室是汪云崇的,右侧住的是慕容笛和列潇云,无论是哪边的动静,自己都实在不想听到。
和他相反,方才汪云崇在甲板上吹了一会儿的冷风就面露倦意,打着呵欠说要回屋睡去了。说来也奇怪,明明该是烦心事最多的人,却看起来比谁都不在乎。
说做官不是出于本意,难道还是被强迫的不成?而且,一做就做到十二卫总领,这还不叫心甘情愿?
但是话说回来,汪云崇个性散漫狂狷,身上的江湖气息远比官宦气息重的多,顶着那么大的官衔却仍旧一副浪荡模样,不知是因为他进入官场也不过六年的缘故还是因为十二卫跟江湖武林打交道更多。
南叠枫突然愕住,伸手摸了摸嘴角——想那个家伙的事情……自己居然在笑?
皱了皱眉,用指腹揉揉太阳穴,想理出一点清明来,却发现脑中愈发的混沌,深吸一口气,打算出去到江面上吹吹风。
站起身来来,却听门外窸窸窣窣地一阵轻响,刚要喝问是谁,但见门缝之间亮光一闪,一只利器直奔门面而来,南叠枫反应奇快偏身一闪,但见一支尖刀顶上带着一团紫色火焰自眼前飞速掠过,直直钉在身后的壁板上,火焰遂灭。
刀身长约两寸,前端略扁后端修长,虽被去了柄,但仍可看出是万方刀无疑。
如此轻快的手法,且那刀身自门缝之中射入,火焰竟还未灭,这样的暗器当然只有列潇云才使的出。
等等,那火焰……
南叠枫聚气集力,却觉得真气若一盘散沙,散在四肢百骸之中,就是提不起来。
房门被轻轻打开,列潇云推门而入,抬眼看了南叠枫一眼,嘴角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反手将门关上。
“是茶菱香?”南叠枫蹙眉问道。
“嗯,看来你挺了解。哦,对了,你中过一次。”列潇云慢慢走进来,一边道。
“茶菱香只有浸在茶里才有效用,更何况仅剩的两包都在宫中,你怎么会有?”
“身边有个慕容笛,要什么样的毒没有?他说放在茶里太麻烦了,就顺手给改良了。”列潇云漫不经心地笑笑,忽然身形一晃,霎时欺到南叠枫面前,出手便袭南叠枫胸口风池穴。
南叠枫本能地抬肘一挡,但内力未提之下哪里抗得过列潇云?但见列潇云运劲轻轻一吐,南叠枫胸口一震,直直退后三步。
列潇云攻势不慢,又再次欺上前来,再袭南叠枫人迎穴。南叠枫不敢再与他有劲力接触,向右一晃闪避开去,却忽然觉得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怎么会?上次在九华宫里中茶菱香的时候,还能跟汪云崇打个难解难分,这次怎么会……
只这犹豫的一瞬间,列潇云又欺上来,再发一掌,南叠枫只好勉力抬手一挡,却实在半分力道也没有,列潇云转拍为拿,扣住南叠枫手腕,左手在他期门穴上发力一按,南叠枫登时全身一软,尚未来得及反应,但觉后脑一痛,已然被列潇云按倒在床榻上。
内力被茶菱香制住,后脑又撞到床榻,南叠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但听列潇云的声音徐徐道:“看来你对茶菱香了解还不够多啊,这东西中第一次,只是制住内力而已,但是若中了第二次,你身体之中对香毒已然有了记忆,就不仅仅是内力被封,而是连身体也会绵软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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