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本来不知道陆悦明跟母亲的关系也不好,那天从通话器里听见兄妹俩的谈话他也并没有往心里去,今天追问陆悦明的事完全是为了一周前刚刚接到的新任务:他得抓紧时间弄清楚二十九年前陆启天和郑光承到底研究了什么项目。这样,也许他还能有些机会。
可现在看陆明月抓着自己的手,满眼感激地望着他,易然感到了一丝歉意。他反手抓住陆明月的胳膊,轻轻拍了拍,“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我想你直接问的话,如果是不能公开的事情,他们恐怕不会告诉你。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那怎么办?”
“嗯……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或者找找他们以前的照片、日记、信件什么的。”
陆明月张大嘴巴抬手掩住,“那样做不大好吧?可是听起来好刺激啊!”
易然笑笑,“要是觉得不好,就什么都不要做。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长辈们想隐藏什么自然有他们的道理。知道了没准儿会后悔自己当初太好奇。”
陆明月捶易然一拳,“啊,你真讨厌,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想知道啊。”
易然耸耸肩,“随便你,不过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当然。”陆明月笑嘻嘻地小声,“这个现在是咱们俩的秘密。”
又喝酒聊了一会儿,陆明月开始打呵欠。
易然看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收拾收拾睡觉?”
“可我还没喝够,也不想睡。”
“酒已经没有了。再说你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
“我没有。”
“你不累吗?我坐的屁股好痛。”
“是挺累。唉?那这样吧。”陆明月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抽出瓶酒,“再开一瓶,咱们俩到床上去,躺着喝躺着聊,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你就回屋。”
“啊?”易然身体向后撤了撤,“那样不好吧?我怎么也是个男人。”
陆明月又找到开瓶器递到易然面前,“你是个男人,可你是我哥的男人,那就相当于我的嫂子,所以我们可以是闺密。闺密最适合睡前躺床上一起聊八卦。快,把酒打开。咱们进屋,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可是……”
“你不陪我我就告诉我哥你已经承认了。”
易然无奈,只好打开了酒,“你要问什么啊?”
陆明月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拉起易然往自己的卧室走,“你跟我说说张晓的事儿呗。”
“张晓?我跟他也没有很熟啊。”
“你们这几天不是经常在一起吗?就跟我说说嘛。”
“你干嘛不直接去问你哥。”
“这种事怎么能问哥哥,当然要问闺密了。”
“唉──我不是你闺密。”
“现在开始就是了。”
……
陆悦明和张晓按照纸条上写的地址找到相应的小区、楼号和门洞时,已经快十一点。一些晚归和习惯半夜遛狗的人都陆续回了家。别说是周兴国,就是一个跟周兴国年纪外形相仿的人陆悦明也没看见。
北京初春的气温乍暖还寒,夜里更能降到零下。周兴国住的这个小区虽然老旧,确不是个普通的小区,门口有部队的警卫站岗,外来车辆不lùn_gōng私,一律不准驶入。
为了不那么显眼,陆悦明让跟来的保镖躲在暗处,自己跟张晓一直等在单元门口的一棵树下。可是他太高了,又在应该还穿羽绒服、戴帽子、围围巾的季节里,有模有样地只穿了件修身大衣。所以即使只有小区路灯,也不管怎么装作随意怎么往树影里站,他还是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十二点整。
一向不怎么怕冷陆悦明觉得快冻僵了。
张晓早顾不得形象在颠来晃去地左右磕碰着自己生疼的双脚,“我看今天等不到了。要不我给杨平打个电话要一下周兴国家的门牌号,咱俩直接找上去?”
陆悦明从烟盒里倒出最后一支烟,“再等会儿。”
杨平给了地址和透露遛狗的时间,一定是周兴国授意。周兴国肯定知道我会来,那么他没有出现就是在故意躲我。可是为什么透露了时间地址又要躲着呢?没准儿他在楼上已经看见我了。对,没错,他是故意的。杨平的态度也是故意的。为什么呢?嗯,会有答案的,我要耐心,沉住气。陆悦明抬起头往楼上看一眼,那个单元门所有楼层的窗口都黑了。
“张晓,你去找李逸让他挑两个人先去车里歇着,缓过来再换班,让他们自己调换时间。然后你再找找还没关的小超市帮我买条烟,把烟给我送来你也去车里。”
张晓瞪大眼睛看着陆悦明,“你要等一宿?”
陆悦明狠狠吸一口烟,“已经等到现在了,我不想这时候放弃。他不是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吗?我就不信等不到人。”
“那你回家吧,我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不,我必须自己等。”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吧,一会儿小超市都关了。”
早晨六点,天开始蒙蒙亮了。陆悦明看见了匆匆赶来的杨平,杨平也看见了他。
“唉?你们昨天没见到老爷子?这是……一早跑来?”
“你是……”一张嘴陆悦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哑了,“咳咳,你是来接周老赶飞机的?”
杨平凑近了细看一脸憔悴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陆悦明,再看看满地的烟头,“你不会是……在这儿呆了一宿吧?!”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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