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泽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弟弟,说道:“都六年了,别再揪着不放了。他那时也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别拿过去的错误反复惩罚他了;这样你累,他也累。再说了,人命关天,他要是真因为我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对上他有些不甘的眼睛:
“别总记恨那么多,该忘就得忘,不然你会活得很累。再说了,他的确没有恶意,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不用担心我了。”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弟弟一眼,脚步匆匆地走了。因为太过匆忙,连外套都忘了穿。
林裕果看了一眼被宋亚泽遗留下来的外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醋意很大,却又没有资格站出来指责,这让他不甘心,却又无比难受;就像生生吞了块钢铁一般,心情沉重。
“可我也是爱而不得啊……”他自言自语,下巴微微抖动着,酸涩无比,“我连正大光明地爱你都做不到……”
此刻,林裕果想到这么多年来,埋藏在心中的爱,它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却只能憋屈地活在狭小的、不见天日的黑匣子中;他真羡慕仇英,最起码仇英还可以坦坦荡荡地表白,大大方方地追求;可自己呢?连让这份甜蜜而酸涩的爱活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最亲近是兄弟,最疏离也是兄弟啊!
他心里像被醋淹没了:一是喝了不少来自于仇英的醋,二是心痛自己的爱情而产生的酸涩!唉,他为什么要爱上宋亚泽!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一份不见天日的爱呢?
他心里酸涩,甚至有些自怨自艾,连手术后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他紧紧抓着床单,眼睛开始充血;可这苦,只有他自己咽!只能他自己咽!他的心脏早已被这份爱,刺得千疮百孔;每次痛苦过后,他总觉得自己不会再这么痛了;可下一次的痛,只会更重、更深!
病床上的被褥都湿了一片,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流泪了……
仇英果然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他和林裕果就像约好了似的,恰巧在同一天做了手术,还住进了同一个病房。
“你也真是有种,疼得快昏厥了,居然还给我打电话。”宋亚泽扶着仇英,在林裕果怨念的眼神下,将他扶上床,还盖好了被子。
“我……那个……我不是想见你嘛!你总是不来看我,我好不容易得一次阑尾炎,当然要抓住机会了!”仇英躺在床上,满足得眯着眼睛,乖得像只小猫咪。
“不过……为什么我的邻床是你弟弟啊?!”小猫咪此时有些不满了。
“你以为我想是你啊,真是恶人先告状!”林裕果恨恨地瞪了仇英一眼。
“你说谁是恶人哪?说谁哪?!要不是看你小子是宋亚泽的弟弟,我早就抽你了!早看你丫不顺眼了!”仇英同样回敬一句。
“我呸!你给我滚!”林裕果不甘示弱,掀起了一阵狼烟。
宋亚泽看着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哭笑不得。
“儿子!俺的儿呀!你咋啦?!”
方大春踏着紊乱的步子跑来了,她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穿金戴银,依旧是那么俗丽得珠光宝气。她有些皱巴巴的皮肤上写满了焦急,嗓门大得回响在病房的走廊。
“英子!唉哟,俺的孩儿呀!俺听说你肚子上挨一刀啦!可把你娘急死啦!”方大春甚至掉了几滴泪,“你这死孩子,天天吃完饭就去翻地,你那肚子能好嘛?!它也是得休息的!你想气死俺!你要是出了啥事,你爹得骂死俺呀!”
方大春用戴着金戒指的手指,狠劲戳着仇英的额头,仇英的头被她戳得一晃一晃的。
“妈……我只是得了阑尾炎,又不是死了,这都是常见病……”仇英被方大春戳得晕晕乎乎的,连忙抓住她的手。
“呸呸!你这个死孩子!死什么死!净说不吉利的话!”方大春拍了一下仇英的头,仇英顿时头晕目眩。
她又立刻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面孔对准宋亚泽,语气温婉地说道:
“哎呀!俺可得谢谢你呀!自从你来俺家之后,这造业孩子也不找对象啦!肯定是跟你学的,被你改造得好呀!今天又给俺儿送到医院啦,哎呀!你真是俺家的贵人啊!”
说完,她又重重拍了仇英的头,说:“你!这个作孽孩子!跟着人家好好学,别天天给俺和你爹找事!你爹现在搁外地出差,看他回来不得揍你!天天就是你的事了!你好好学学人家小宋,别跟个光腚小孩儿一样!”
她又转过头来,温柔地对宋亚泽笑着,眼里蒙上一丝神秘:“俺儿这次开刀。俺呀,刚刚找了大仙开了眼给他瞧瞧。人家说呀,俺儿身上阴气重,招了不少那些个东西,才拉了这一刀呀!得一个阳气旺的年轻小伙子跟他旁边,这伤口才能好得快!”
她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俺一想,这不就是你小宋嘛!你瞧瞧,你年轻,人又好,还把俺儿送到医院了,这就是缘啊!这几天,俺这造孽孩子就麻烦你多来瞧瞧了,给他去去阴气,把那些个脏玩意儿给赶走!那些个玩意啊,一看你阳气足,就吓跑啦!”
宋亚泽点点头,忍着笑说:“阿姨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此话一出,仇英全身像是被加满油了,连眼睛里都冒着火。他因为激动而无法自制地笑了出来,扯动了伤口,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心里甜极了!一直嫌弃老妈的他,此刻真是感恩戴德!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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