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瞬间觉得无言以对。
当皇帝就是这点儿好,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耍性子就耍性子,自己不舒坦,别人骂娘也得想办法让他舒坦。
李承祚对宋璎珞在压迫之下做出的安排分外满意,眯着眼打量了前方的凤凰,一侧目就能看见风姿优雅的丞相,突然觉得岁月不算那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如果能把这牛鼻子老道一竿子支走就更好了。
子虚道长正对丞相笑开了一脸褶子,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皇帝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宋贵妃的良苦用心,当下准备给宋璎珞涨涨月例,会心一笑,一招手唤来了一旁捧着装有“雪玉”匣子的小太监,扭头儿对子虚道长道:“今儿个没有召集群臣,只怕此法万一不能奏效显得兴师动众,既然这法子是国师师父出的,有劳师父一试……哦没关系,没有外人,师父权当替朕分忧解难了。”
逆徒!子虚道长觉得自己坑蒙拐骗的一生唯一的缺点,就是收了李承祚这么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然而当今皇帝左一句师父,右一句国师,奉承着把子虚道长架到了高处。
“高处不胜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等等圣贤警句突然灌满了子虚道长的耳朵,子虚道长两眼一黑,没等拒绝之言出口,那装了如意的匣子已经不由分说的怼到了子虚道长的脸上——其实子虚道长压根儿没看清雪玉是圆是扁,否则他一定会推举更好的人选。
子虚道长无奈之下赶鸭子上架,只好亲自上场。
李承祚的理由其实是无可挑剔的,他对雪玉与凤凰的来历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可是知道来历是一回事儿,知道如何利用雪玉降服凤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子虚道长磨磨蹭蹭地把拂尘放下,慢腾腾地将雪玉从那盒子里拿出来,颤颤巍巍地走下刚刚才费力爬上来的高台,忍住一身转回去抱着李承祚大腿哭怂的零件儿,哆哆嗦嗦地靠近了那火烧火燎的活祖宗。
武当一派曾奉命看守凤凰多年,一直将其当做不传之秘,说起来,子虚道长已经算这人世间最了解凤凰的人了,可正是因为了解,才知道这是个如何六亲不认的凶禽。
眼下无路可走,子虚道长拿着那能被握在掌心雪玉如意,缓缓靠近关着凤凰的笼子。
凤凰刚刚单方面玩耍过孔雀夫妇,对周遭的活物兴趣缺缺,此时偃旗息鼓地窝在笼子中,用尖尖的鸟喙一下一下轻轻的梳理着自己浴火的羽毛。它的四周有如炙烤,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周遭的空间,袅袅透明的烟气盘旋而上,仿佛将时空都带回了上古传说之中的冰川火海交融。
像是察觉有人靠近,凤凰停住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歪头看看笼子外那战战兢兢靠近的老道士,察觉这个活物似乎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更觉得熟悉,它无声的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无上的尊者默许了凡夫俗子的靠近。
享受了殊荣的“凡夫俗子”发现这祖宗没有露出攻击的意思,稍稍吁出了一口气,将手掌直直展开,在距离凤凰仍有几十丈的距离站定,徒劳却努力地将手掌中的东西展示给凤凰看。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子虚道长没什么底气地试探道,“你是不是认识它……哎哟!”
变故只在一瞬间,原本眼神懒散的凤凰在看到他手心之物的刹那,徒然立起了它那巨大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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