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逝川闻言一怔,瞬间想起翻阅内网卷宗时看到的几个案子,不禁眉心浅蹙,却很自觉地没有发问。
他心里清楚,像苍星陨这类独来独往、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他们的信任非常有限,而且嘴风很严,严刑拷打都套不出来几句实话。他的回答与提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能说的早就说了,没提到的就是不想告诉你,多问反而会把合作谈崩,得不偿失。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苏逝川静静注视着那双仿若浴血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声音说出了最大的疑问,“三年前你成功脱身,为什么如今又会落在西塞手里,被关押到了这个地方?”
说完,见对方没有反应,苏逝川静了几秒,复又补充:“我猜你是故意落网,为了躲什么人?”
这话一出口,苍星陨神色岿然不变,眼神却微不可察地略有动容。
尽管长夜将近,但苏逝川依然给予了最大的耐心,苍星陨不说话,他也就不催促。
两人相对沉默,彼此审视,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好探明真正的来意。
苍星陨无法信任一个初次见面就扬言反政叛国的家伙,这人明明处处透着诡异,可他又偏偏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苏逝川将要放弃方才的问题,打算另找出路打动这位谨慎的刺客先生的时候,却听见苍星陨缓缓开口,不答反问。
他说:“你要推翻皇储,扶三殿下上位,为什么一直没提打算雇用我刺杀西塞的事?”
“原来你的疑问在这里,是我疏忽,没解释清楚。”苏逝川歉意地笑笑,“首先,我来找你不是雇佣委托,而是长期合作,这一点非常重要。”
“其次关于你的那个疑问,说实话,刺杀一个人并不困难,目标的身份高低只会影响计划周期和行刺手段。我说过我们是同类,星陨,这句话其中的一个意思就是,你所擅长的我同样也可以做到。”
“但现在的时局跟三年前不同了,联盟的发展日趋成熟,洛茵帝国内部不适合再有太大的波动,否则很容易被敌方趁虚而入。”做这番解释时,苏逝川收敛了笑意,声音极为认真,“你也知道西塞是帝国上下默许的新帝,如果这时西塞遇刺身亡,西法接任皇储,人们不仅会觉得三殿下弑兄篡位,恐怕还会把当年大皇子的死一并算在他身上,这么一来怎么可能不出乱子?”
“所以还不到动西塞的时候,他必须坐稳皇储的位置,甚至坐稳未来的帝位。”
话闭,苏逝川在心底长叹口气。
——苍星陨有句话是说对了,想扶三殿下上位,他确实是晚了好几年。
这是狩猎计划的时间误差,无法精确控制。
眼下局势混乱,内政要推翻,外敌要平乱,而他手中又没有足够大的权利……这些因素显而易见,彼此牵制,导致初始阶段寸步难行。苏逝川至今都没能找到一个制衡的点,只能优先解决目前最紧缺的人,往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在他对面,苍星陨沉思半晌,将苏逝川的解释反复思考了两遍,最终也没能发现什么破绽。
他是真想合作?他也太大胆了!
“为什么是我?”苍星陨哂笑道,“难道就因为我杀过大皇子?”
苏逝川坦言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你有能力只身进入双月殿刺杀莱蒙,并全身而退,没有即刻落入西塞手里成为替罪羔羊,这说明你本身实力不俗。”
“第二个原因是我的猜测,因为你没有失手落网的理由,所以我猜你是为了要躲什么人,故意被西塞抓住。你可能有自己的打算,比如想用假死脱身之类的?只可惜身没脱成,还被关在了这么个地方。”
闻言,苍星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苏逝川似笑非笑地一扬嘴角:“看来我猜对了?”
苍星陨极不明显地“嗯”了一声,说:“是我考虑失误,西塞认为莱蒙遇刺身亡的风波已经平息,他借口调查未完把我关押在这里,其实是想豢养一把只为自己杀人的刀,或许再用一次才会处理掉我。”
“不管怎么样,你落网都冒了很大风险。”苏逝川敏锐地说,“看来是另外一边更加棘手了?”
苍星陨笑得一脸自嘲,无可奈何道:“苏少将,你的聪明真是特别不招人喜欢。”
苏逝川笑而不语,没有接话。
苍星陨又道:“我暂时信了你说过的话,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苏逝川道:“你说。”
苍星陨:“你深夜闯进死牢,袭击看守,在我面前不仅不遮掩样貌,还直接报了姓名军衔。你就那么有信心我今晚会跟你走,就不怕我假意合作,等出去以后再反咬你一口?”
苏逝川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轻描淡写地一笑,说:“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我是来耽误时间的?海底死牢是整个洛茵帝国除双月殿外安保最为严格的地方,你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苍星陨瞬间怔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人明明神色如常,眸底带笑,可没来由的,他却产生了一种如鲠在喉的压迫感——面前的男人仿佛终于揭下了伪善的装束,原形毕露,横过一把锋利的刃,抵在了他喉前。
苏逝川好整以暇道:“我今晚过来,就没想过空手而归。我能带你出去,就不怕你动手。我能救你,自然也能弄死你。”
“刺客先生,我的脸你看见了,我的名字和身份你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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