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莫名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牧黎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道:
“你...没受伤吧。”
兰妮望着她的脸,看她移开视线不敢看自己,兰妮嘴角颤了颤,差点要笑出声来。于是语调轻快地回道:
“我很好,谢谢牧少尉关心。”
“我昏迷期间,你一直都在这吗?”牧黎扭过头,看向她问。
“你说呢,我一个文职军官,外面的战斗又不需要我来指挥,我除了守着你,还能做什么。”兰妮眨着凤眸,俏皮地回道。
牧黎面色尴尬,脸颊微微泛红。
“少校辛苦了,牧黎惶恐,还请少校多休息,别累坏了身子。”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牧大战神此刻吞吞吐吐,木头般文绉绉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兰妮嗤笑一声,道:“我累了自然会去休息,但我现在不累。”
牧黎吃瘪,望着天花板暗自神伤,干脆不说话了。其实她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一点:大小姐你快走吧,别呆在我身边,我浑身不自在。但是却被大小姐一眼看穿了,直接一句话击破。
牧黎不说话,兰妮也不说话。大小姐看着她的视线有些赤果果,牧黎吃不消,只能假装观察四周。不过这四周的场面确实震撼到了她,她以为这种医院人满为患的场面只能在电影电视中看到,但现在就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四处都是伤兵,牧黎所在的八人病房已经在过道里加了四张床,每张床上还不止是躺了一个人。但牧黎自己还是独占了一张床,而且和其他床铺隔了一段距离,怕又是兰妮给她要来的特殊待遇。
医生护士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沾满了鲜血,因为很多手术就直接在病房中进行,他们脚步匆匆,忙得团团转,牧黎醒了,也没有空来问询一句。而通过敞开的大门,牧黎看到走廊上也加满了床,躺满了伤兵,四周充斥着痛苦的呻/吟,血腥味浓郁,恐血的人大概在这里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这就是战时的医院,牧黎只在一些战争主题的电影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场面。不过她有一个姐妹的哥哥是维和部队的,住过那些战乱国家的医院,那些医院,就是这个模样。
“这一次的虫潮,是巨大的灾难,死的人太多了。军人不提,阿瑞斯还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受难。”兰妮说道。
“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虫潮,却无人提前观测到?一点预警都没有,那么多外野基地都怎么了?”牧黎皱眉问道。
“牧少尉,这一次虫潮是天灾,亦是*。你可知为什么贝利会被人设下陷阱,千方百计要她死?与这次虫潮脱不开干系。她早已观测到以喜马拉雅山脉为主的西方大森林气候异常,可能会有虫潮灾难,但科学院却并未批准她出城野外观测,所以她才会一气之下独自出城。说这是陷害她的阴谋,但实际上也是一种阳谋,因为科学院上层其实根本就知道这一次虫潮的存在,但却硬是隐瞒了下来。而意外的知情者贝利因为持身端正,即便有陷阱她也必然会往下跳。”
“可是科学院为什么会...”牧黎瞪大眼睛,话说一半被兰妮打断。
“嘘,你小声点。”兰妮伸手捂住她的嘴,两人目光对视,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兰妮红了脸收回手,牧黎尴尬地抿了抿唇。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城门外的突袭是为了挑拨两个大将的关系吗?”兰妮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左手下意识地拂过刚才触碰牧黎嘴唇的右手手指。
“嗯。”
“不论是隐瞒虫潮消息,还是城门口的袭击事件,事情的矛头都指向谁?谁是无论如何都会受害的?”兰妮循循善诱。
牧黎思索了一下,恍然道:“是克里埃尔。”
“没错,西方大森林虫潮来袭,首当其冲的就是阿瑞斯大区。而城门口的袭击事件,挑拨的也是克里埃尔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受害的都是克里埃尔。
而如果虫潮严重到阿瑞斯大区失守,甚至蔓延入雅典娜之城,那么受害的对象就不只是克里埃尔本人,而是直接升级为了盘踞联邦西部重城的庞然大物——安德烈斯家族。那个人在处心积虑地对付安德烈斯家族,这就是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
牧黎浑身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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