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胡泽成被拿走了,元若兰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压根没有办法。
要想求情,现在董羲谣已经把脸拉了下来,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要想硬抢,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光是她的亲兵护卫就已经令她无力应对,能拿什么去抢呢?
正想着的间隙,外面人传有人来见,问是什么人却说是一个老朋友,不免令她感到诡秘,于是宣见,却未在正厅,叫去了侧堂。
现在正式傍晚时分,夜色已经垂下了帘幕,来人身着不起眼的棕褐毛毡大氅,衣帽将整个头部遮住了大半,面遮厚厚的纬纱,根本看不出长相,更莫说辨得出是谁。
几个侍卫候在厅柱两侧,已经拔刀出鞘,随时应对来人有攻击行刺的可能。
元若兰后退了两步,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那人的眼睛,眉目坚毅传神,眉角横着几道细细的纹路,看起来像是女子。
还在细细端详,那人层层绕下纬纱,这才露出了庐山真容。
元若兰不禁一惊,这哪是旁人,正是去往西陵守了几年的董其姝!
“我知你见到我,应该是这般反应。”董其姝的声音越发显得油润,反而比起从前在宫中的时候,看起来神色清爽了许多,看来是远离了是非之地,到底是养人的。
但是她就弄不明白她忽然来找她是为何事,又是在这样一个不惊四邻的晚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董姐姐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吧?”元若兰话说的客套,董其姝哪是随意被一句两句客套的话就会冲昏了头脑的人?她道:“我早已经被废了封号,现在也只不过是替先皇守灵的未亡人,你说我来找你是有什么吩咐,未免抬高了我,到叫我手足无措了。”
在宫里的时候,元若兰从来与她没有过什么交集。要说平日里请安拜谒之类的,见面的机会也不少,她不是没有机会与她交往,而是因为中间隔着羲谣和婉婉的关系,不能和她走的过于亲近。
早年里,她做的暗害董羲谣那些事儿,虽说先帝替她一守再守,也未治她的重罪,董羲谣也并未揪住不放,但是明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暗地里,这梁子早已经结下了,这道鸿沟,是任什么也跨不过去的。别人看不看得出来另当别论,作为一个早就打定主意跟随董羲谣的人,她可是心中明镜一般的清楚。
所以顾及到这样一种情况,她是势必不会与董其姝有什么交集的,这一点董其姝也是心知肚明。
然而时隔多年,她本应该是心清意寡的在西陵守着,怎么突然到了她这里来?难道是她至今为止还是不能放下与羲谣一争高下吗?
“我远道而来,专程为的见娘娘,难道也不赏一杯热茶喝吗?”她的话音笃定而沉稳,让元若兰莫名的感到她好像是嗅到了什么旁人不易察觉的讯息,此来是成竹在胸。
“上茶。”元若兰吩咐下人,并叫几个守卫的出去候着,只剩下几个亲信守在一边儿,道:“这次真没想到董姐姐会来。”
“我若是不知道你现在遇到了难处,也不会自己冒着被她察觉的危险,专程跑到这里来与你会面。”董其姝这话一出,元若兰恍然,她原来是知道了最近她正在因为胡泽成的事犯愁。看来董其姝虽是看起来远离这繁杂之地,却也是心没闲暇,一直关注着这边。
但是她来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能帮她不成?但是既然她要帮她,不可能没有条件的吧?想来既然若是有什么条件,估计至少也是要求与她联手,去与董羲谣唱反调吧?如今她一心也只是为的保住胡泽成,尽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住她的财神链而已,这与董羲谣硬斗,可是没有想过。如今她已经是太后了,她的姐姐又是圣母太后,那个权倾天下的孟祯,谁不知道多年来一直是护着她跟护眼睛珠子似的,明显的这两人是暗中相好,她要和他们斗,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这个董其姝,可是明着和董羲谣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主儿,可与她不同。
她虽然是现在不同以往,也与董羲谣有了隔阂,但与她们之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她也不过是为着自保,要说相争,她自知道没那个能力。
虽说如此,她也倒是没有立即回绝,而是听听董其姝要怎么说。
董其姝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道:“我知道你现在并无意和董羲谣相争,但是你可曾想到,她的想法如何?你可知道她的野心?倘若放下她的野心不谈,她为了小皇帝,都能舍弃一切。她所做的,就是为的给孟玉祁铺路,让他亲政之后,能被万民万官所拥护。她之所以先拿你开刀,是因为你护着胡泽成,直接伤害到了故国大虞臣民的人身安全,只有重办了你和胡泽成,她才能一举获得万民的叫好之声。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她执意要等着继位太后之后,再去正正经经的办,就能看出来她的企图心不凡。人家早已经把你下成了一招死棋,你还在这里苦苦寻求生的企望,你不是太天真么?”
“死棋?”元若兰不由得从位子上站起身来。
怪不得那日那木璃跟她把话说的那么重,她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没有想到。
原来董羲谣这次根本就不是想要治一治胡泽成而已,而是想要把她也一举拿下,好用来杀鸡儆猴,叫那些余姚的老人儿不要轻易对大虞故国的人不尊。好让她们的血,给天下的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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