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陆褆的两名官员,一个叫沈寅初,一个叫卢静雄,这两人先把谧南王府的府兵和仆役交由给地方衙门处置,然后将陆褆和他的众男宠,及洪氏妥善关押,忙完了之后,难免受到当地官员的宴请,高高兴兴喝了一场,晚上回到住处,卢静雄对沈寅初说:“沈大人,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卢大人尽管说呀!”沈寅初有好酒量,喝了不少,不似卢静雄因担心第二天要赶路,不敢过量。
“我们来之前,可是听说,谧南王近来得子的呀!”卢静雄道,“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小孩子呀,是不是?”
沈寅初皱了皱眉道:“也许死在火里了?”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特地留了人在当场,待火灭了再在废墟里找一次,方才他们回来了,说是也没有看到婴孩的尸骨。”
“那就是烧化了!”沈寅初挥挥袖子,倒在椅子上,“我们的差事已经办好了,谧南王现在我们的囚车里,就算少一个小孩子,又能怎样?还是改不了我们的功劳。”
卢静雄冷笑道:“沈大人难道不知道?谧南王此行虽说是候审,但绝逃不出生天!陛下为什么要下这个狠心?还不是因为知道谧南王得子?”
沈寅初本已醉得昏昏欲睡,此刻突然睁眼,道:“卢大人想说什么?”
“谁不知道谧南王沉迷男色?专喜龙阳之人,为什么会有孩子?听说这个孩子,是谧南王请了民间的大夫,特地吃药种子,求来的呢!”卢静雄道,“刚才和本地官员的酒席间,我也问过他们,他们说谧南王此事做得很隐秘,他们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何时出生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孩子一定已经降生了!然而我们关押的人里,只有个侧妃洪氏大着肚子,却没有小孩子,所以我才在意。”
“没有这孩子……就不行?”沈寅初问道。
“陛下这次这道圣旨,就是因为知道了他刻意求子,知道他安心觊觎皇位,所以不得不下杀手!我们带不回这孩子,陛下断然不会放心的!”
“那怎么办?”沈寅初有点慌了,“谧南王之子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在王府里,还能在哪儿?难道是谧南王把孩子藏了起来?又能藏在哪?”
“沈大人,”卢静雄道,“恐怕我们今夜,没有好觉可以睡咯!”
沈寅初和卢静雄连夜暗审陆褆和众男宠,陆褆自然是绝口不说的,一会儿不承认自己有孩子,一会儿又说被烧死了。其他的男宠们和洪氏,因为平时被陆褆看得紧紧的,不准接触阿瞒,洪氏更是被软禁,更都是只知道有阿瞒,就是没见过孩子本人。
有一个男宠不胜威胁,告诉他们:“我每次看,都是离得远远的,那孩子几个眼睛鼻子我都不知道呢!你怎么不问奶娘,不问问管家?”
阿瞒的奶娘是在陆褆放火时,被他绑在柱子上不能脱逃,活活烧死的,如今只剩一具焦尸。沈、卢二人自然找不到奶娘,但找到了老濮。老濮不说,他们就施以鞭打——不敢对陆褆动刑,对下人总还是敢的——直至老濮咬断了自己舌头才作罢。
此时府兵已经交出由地方重编,要再找出来,又要耗费时日,且也不一定能得到结果。何况沈卢二人都各自起了瞒天过海的心,自有默契不将事情闹大,只静悄悄地等到天明,将队伍开拔,准备回京。
卢静雄问沈寅初:“沈大人,既然找不到,我们只有将实情禀报给圣上了?”
沈寅初道:“卢大人,你好奇怪啊,我们要找什么?谧南王之子,不是在那洪氏的肚子里吗?”
“沈大人难道?”卢静雄一惊,“可是……洪氏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出生,恐怕瞒不过去吧?”
“谧南和京城隔了那么远,谁知道谧南王的孩子是真的生下来了,还是尚在腹中?不是连地方的官员也弄不清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吗?不是连谧南王府里的人,都没见过孩子的真面目吗?到了京城,我们说洪氏肚子里的就是谧南王求来的子,谁能跳出来反对我们?”
“这万一陛下看出来了呢?”卢静雄道,“欺君的罪,可是比办差不利更重啊!”
“你不说,陛下怎么知道?”沈寅初斜看卢静雄,竟然觉得这位同僚有些碍眼,“我们这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再说了,这满朝的官员,谁还似某和卢大人这么用心办差?一般的,还不是能糊弄就糊弄过去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满朝满野的漏子没人补!咱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而已!谁还像你我,出了点纰漏,还要想着,怎么不让陛下挂心,怎么能不因忧思伤了圣体……还要想方设法地补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都看到这里了,觉得这文还有点好看的话,就说出来激励一下我吧,谢谢
23、第二十三章 夜宿 ...
纪云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押解陆褆的队伍,因为美貌碍事,纪云换上土布衣服,脸上抹着锅灰。他一直用羊奶和牛奶喂阿瞒,阿瞒可能察觉到了奶的味道跟以前喝的不太一样,不过看上去并不介意,吃喝拉撒得不亦乐乎。纪云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照顾孩子了,有时连牛羊乳都买不到,只能给阿瞒喝点浓汤了事。有几次,纪云都能看到押解队伍的行帐,却苦于无法靠近,只是干着急。
这一日军队扎在山上,纪云也在不远处找到一户人家,敲门借宿。此时阿瞒正在怀中哭泣,纪云烦躁地拍了他两下,敷衍地哄道:“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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