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不由赞道:“真乃绝世好瓷!怕是洛阳也无法得见。”
魏衢更是两眼放光,细细摸了摸杯壁,长叹一声:“都说越窑天下无双,如今一见白瓷,方才知何为无双佳品!不知府君可肯割爱,我愿以两万钱,买下此杯!”
薛仁没料到姓魏的竟然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叫上了价,赶忙轻咳一声:“两万怕是太少,我愿出两万五千钱!”
两人就这么直接在梁峰面前喊起价来,若是换个人,怕要把这两个俗物扫地出门。梁峰只是眉峰一挑:“不瞒二位,府中若是多出白瓷,都会送往太原。”
啊!两人同时记了起来,这位梁府君可是跟太原王氏交好。难怪一直没有看到白瓷在市面上流通。若是交给了王家,怕是直接就在王氏的亲族之中消化干净了,人家可是天下第一等的门阀,哪会把这样的稀罕物拿出来卖啊!
心中大是懊恼,薛仁却也不舍得就这么松口,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过些日子,便是东海王寿辰。小子早已绞尽脑汁,如今一见这白瓷盏,着实心醉!若是府君肯割爱几件,价钱真的好商量。”
作为一个士族,放低姿态求人可是相当罕见。而薛仁敢说的这么市侩,也正是因为察觉的白瓷是真的可以贩卖一事。只要能卖,卖给谁不一样?说到底还是价钱问题。如今这梁子熙已经升任太守,可跟以前的白身亭候不同了。身份地位放在哪里,又有偌大名头,他爱用的东西,慢慢也会传为风尚。加上白瓷本就别致,市价只会更高。多花些钱,倒也不算太亏。
听薛仁这么说,梁峰沉思片刻,方才开口:“也罢,若是薛郎真心想求,百石黍米即可。”
什么!薛仁差点没被噎死,这要价实在也太高了!就算如今秋收刚刚结束,米价不高,也要六百多钱一石呢!更何况现在匈奴立国在即,万一打起仗来,米价只会更高。谁能花得起这样的天价啊?!
尴尬堆出笑容,薛仁道:“米粮不便运输,不知可否用绢替之?我愿以五十匹绢一件,换这白瓷。”
这价钱和看起来和梁峰的要价相仿,但是实际现在米价高而绢价低,且高门自己就有桑田,库存的绢着实不少,还是比较划算的。
梁峰却轻叹一声:“若是换绢,还是太原更好。”
这下薛仁听明白了。对方肯卖给他白瓷,不过是因为从太原运米粮回来太费事。如果把米换成绢,这生意也就没得谈了。
咬了咬牙,薛仁道:“既然府君如是说,不知用盐可否?五十石盐,全是盐池所产精盐,足能媲美五十匹绢。”
其实盐价要比绢价便宜些。但是如今要打仗了,盐可是必备的军资。这东西消耗起来相当惊人,而且大多数人都要防备河东方面坐地起价。薛仁会这么说,就是想试探一下面前这位梁府君,是不是只收这些必备物资。
听到对方如此说,梁峰终于松口:“如此也罢。薛郎自可与我府上管事详谈。”
这就是应下了啊!薛仁心中不由一喜。用盐换取白瓷,对他可是划算买卖。盐这东西利润虽大,但是毕竟是熬制出的,只要守着盐池,总有产量,远比米绢省时省力。能够垄断市面上的梁府白瓷,利润可就惊人了!
一旁魏衢暗暗叫苦。粮食他肯定拿不出,盐更是想都别想。姓薛的摆明了要垄断白瓷生意,都到门前了,碰这么钉子,实在让人心有不甘!眼珠转了一转,魏衢开口道:“我倒对这瓷器不甚了解,但是家母笃信佛理,对于佛家七宝也颇为心爱。其他都好寻,唯有琉璃珠实在难得。”
佛有七宝,不过这七宝并不固定。在《般若经》里所指为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梁府君独爱《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故而他认定的七宝之中,必定有琉璃一物。
听到魏衢提起佛家七宝,梁峰像是来了兴趣:“佛家七宝,表七菩提分。琉璃清净明澈,无瑕污垢,为定念之宝。若是尊佛,当配上以助修行。”
这话说得,难道琉璃是大街上捡来的吗?魏衢尴尬一笑:“可惜琉璃毕竟难得……”
梁峰笑笑:“绿竹,取匣来。”
他身边的侍女立刻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取来一只木匣,恭恭敬敬放在了桌上。梁峰随手打开木匣,从中掬起一蓬东西:“这琉璃,倒是与我有缘。前些日子制成一些,正准备做为珠串。”
魏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梁峰手中竟然放着数枚琉璃珠,中间未曾穿孔,颗颗浑圆,色泽青蓝,还隐隐有氤氲云纹,看来品质极高!这样的东西,是有缘就能烧制的?!难道此子真是药师佛化身?!
这样好的琉璃珠,若是饰以金玉,绝对是千金难求的首饰。可比做佛珠要划算多了!
眼见白瓷已经被薛家占据,他怎肯错过这样的良机,赶忙道:“不知府君可肯割爱?一枚我愿出……出三千钱!”
琉璃珠毕竟不是非常罕有的东西,而且还需再加工才能出售,三千钱的价格着实不低了。梁峰却摇了摇头:“这可是佛器,如何用钱来换?不过上党如今急需垦荒,若是魏郎能制铁犁,倒是可以换些,救助生民。”
铁犁?这东西可不比百炼刀剑,制作简单,但是费料颇多,还要人力打造,换琉璃珠似乎有些贵了……
魏衢正想再砍砍价,梁峰又道:“如今上党所用之犁的形制,与寻常铁犁有所不同,需精铁打造,颇有些难度的。若是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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