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把一条香肠切成四等份。「这么说他真的是一位有世袭爵位的贵族罗。」
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啊。爵爷的家族祖先──应该说是他在英国这边的家族。虽然追溯起来,他们根本不是英国人──当年跟随征服者威廉一起从法国来到英格兰,是诺曼民族人。后来该家族长子吉庸姆北上来到克斯特比,其他的家族成员则在南方的剑桥郡附近一个叫做伊里的地方定居下来。」
「也就是人称『鳗鱼之岛』的沼泽地区。」丹尼尔接腔。
「欸,他们是这么说的。但主要是因为伊里这个地名跟爵爷家族的姓氏『伊黎』发音类似,才决定住那儿。而这位身为法国骑士的家族长子觉得克斯特比有发展,于是就留在北方,并且把自己的姓氏『费兹伊黎』中的『费兹』两字给去掉──你应该知道『费兹』的意思吧,是不是?」
丹尼尔遮在咖啡杯后面偷着笑。他喝了一大口黑咖啡,颔首说:「意思是『贵族的私生子』。」
「所以说,那位诺曼祖先是个私生子,就因为这样,在法国的时候,他的姓氏才会被冠上『费兹』两字。」希尔达热络地说着。她喝了一口牛奶,接下去说:「就跟当时大部分的外来移民一样,他希望在英格兰重新开始,抹除私生子的身分。后来他受封为第一代克斯特比男爵。结果你猜怎么着?几个世代之后,他的曾孙跟许多男人一样,也替自己生了个私生子──于是这名私生子又拾回了『费兹伊黎』这个姓氏。而k男爵就是这名私生子的后裔。」
「不过啊,」她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表情。「咱们k男爵表现也不差。据说,他本身也是个私生子呢。」
丹尼尔眨巴着眼,按捺住跟她借纸笔画下家谱图的冲动。亚当的家系听起来相当复杂哪。
《贵族之血》018 (吸血鬼,h 慎入)
「他平常是不谈这种事的。」希尔达叹了口气,彷佛这使她丧失了唯一的八卦来源。「老实说,他不怎么跟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不只是下人,就连访客也没几位。你不是他的亲戚吧?」
「不是,我只是名学生。」
「学生!嗳,我从没上过学。可是你看起来老了点,不像个学生呐。」
丹尼尔忍住笑。「我今年二十七岁。」
「像你这样的好青年不该在满是灰尘的老旧图书室里耗时间。应该好好找份工作,多跟外人接触接触,他们可是比书本要有趣多啦。」
「你说的对,喜波尔太太。」他给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说话间,舀起剩馀的豆子,用最后一片煎土司把盘子上的酱汁给刮干净。希尔达同他母亲一样,老爱拿这件事念叨他,但这一次他没有生气。「实际上,我在大学里遇见了很多人,我所从事的研究也让我游历了整个欧洲。」
她颇不以为然。「有人说欧洲大陆很好,可是那里的人不讲英文。我弟媳在一九八八年去了一趟葡萄牙的阿尔加夫,她告诉我那里的商店都在午餐时间关门休息,因为他们要睡午觉。真是太好命了!要是在英国才不会有这种事呢。」
丹尼尔庆幸自己的嘴巴塞满了食物,不用做出回应。
一等他吃完,她就把盘子收走,拿到水槽冲洗干净。丹尼尔站起身,拿了一个擦拭碗盘用的抹布,等在水槽边。
「你刚刚说你是个学生。」希尔达若有所思地说道。手也没停地继续清洗的工作。「那你是念什么的?」
他耐心地等到餐具给放到滴水板上,才开口回答。「我是念艺术史的,同时也在学习如何维护壁画。」
「这些东西听起来很古怪啊!念这个有什么用处?」
「这个嘛,主要是在保存和修复教堂里面以及中世纪时期非宗教建筑里头的湿壁画和绘画,或者是古罗马住宅……」
「噢,就像是我在time
team(注1)电视节目里看到的,」希尔达若有所悟地回答。「或者是李奥纳多·达文西的画、罗马教皇的住所内的那些东西。」
「西斯汀教堂。」丹尼尔说。「那是米开朗基罗画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就像是那种绘画。这类的绘画很脆弱,通常墙壁会受到从地面上升的潮气的侵袭,所以挽救这些绘画是刻不容缓的,而我就是在学习各种维护的方法。」
「天哪,」她一边把盘子递给他一边说道。「这些事情我根本想像不到。顶多只会在电视上看到。那么你到这里来是要办什么事呢?」
丹尼尔投给她一个困惑的眼神。「当然是为了礼拜堂里面的画啊。」
「礼拜堂里面有画吗?」
「呃……有啊。」他把盘子小心擦拭干净以后才把它们放回到厨柜里。「事实上,那里的画相当精巧。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的研究论文探讨的是某个特殊图像,其描绘的是一则古老法国故事『三个活人和三个死人』。这种图像在十四世纪的法国和法兰德斯伯国(注2)相当普遍,可是在英格兰的史料记载上只有大约十二个左右。其中一个就在这里,而且很有可能是最为完整的一个。」
「真是难以想像呐。」希尔达说道。「我从来不知道那上头有这样的东西呢。」
「可是你是这里的女管家,」丹尼尔还在擦着其他餐具。「肯定去过礼拜堂呀。」
「亲爱的,没有,我没去过。」她一脸的茫然。「k男爵对于下人哪些地方可去哪些不可去的规矩订得很严。我的工作是准备他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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