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角要他快走,肯定不是为了他著想,王师毅直觉,血魔真身,就在这安德城内,所以才需要乐六,需要他每日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维持著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王师毅心里渐渐明白,若真能脱身,他说不定不会遂了谷角的愿,离开安德──他要寻出赤目血魔,此番行程虽节外生枝遭遇了乐六,但最终的目的没有改变,纵使灭不了血魔,也要弄清楚他的真面目。
“王师毅,你是河沙门掌门之子,身上的武功都是什麽路数的?”乐六并不知道王师毅心中打的主意,冷不防地问了一句。相遇不过几日,王师毅从乐六的言谈中知道,此人身怀邪门异术,但对武林中事不大挂心,有些行走江湖的常识,他一样没有;现在又问起河沙门的武功路数,要是被江湖上的人听去,说不定会被暗地里取笑。
不过,乐六既然提起武功路数,看来他是不满於掌控王师毅的身体,想下手操纵起王师毅的一身武艺,为他所用了。
“河沙门众人不过一介武夫,不大懂那些武林大派的独门绝技。”王师毅扔过去一句,懒得与他合作。
看他神情,乐六就知道他不情愿搭理自己;但乐六不用,他是说过不想用药夺了王师毅神志,可说出的话并不能全信,哪天他心情变了,一个命令,王师毅就得自己捧上意志,随乐六挑去。
乐六沈默了一会儿,那神情,仿佛是盯住了王师毅,又像是早就放他离去;半晌,此刻完全没有弧度的嘴唇突然开启:“王师毅,你可知道要怎麽做好乐六的玩具?”
王师毅知道眼下他是插翅难逃,但还是本能地厌恶“玩具”这两个字──都是说那些死物的。
“谨奉乐六之命,指哪儿到哪儿,从不抗争,从不畏惧。”
那是自然,毕竟那些“玩具”都是尸首,谈何抗争,谈何畏惧。
“你不信?”乐六仍旧不笑,声音阴冷肃然得很,“即便是死人,也是会说话的,他们会反抗的,自然也会害怕。”
乐六玩弄尸首成魔,说的事情,王师毅难以理解,放入耳中只觉得不可理喻。
“对於不大听话、不大合意的玩具,我只有一个办法──”乐六的语尾轻轻一挑,要引起对方注意似的,“‘放了’他们。
“毕竟人死了以後,若是被我看中,还算有些福分;要是从这手上经过,再离了我,那可真是不幸得紧。”
王师毅明白乐六所说的“放”的意义。
“在这手指间,他们才有了生命。”乐六缓缓地扬起下巴,半垂著的眼睑状似得意地颤了一颤,“不论死人,还是活人,道理是一样的。
“别以为仗著自己还有半条命就能与我抗争,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断开我们的联系──到了那时,你连求我都来不及了。”
难得乐六对著一个人能说出这麽多话来,王师毅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想让王师毅了解,惹怒了他,王师毅简简单单就会失掉性命;可这话听在王师毅耳中,反倒激起阵阵欣喜──乐六给尸首用的解药,对事先服下谷角调制的药引的王师毅来说,就是解开枷锁的钥匙。
既然你要如此威胁,那不如将计就计。王师毅觉得,要从乐六手中找到缝隙偷得解药不易,但他可以尝试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那一道“赐死”的“旨意”,便是至高无上的赦免。
正盘算著如何反抗,王师毅只觉身上的牵制又与先前出门时不同,恢复到过去那些乐六控纵死人的办法──一道强力,王师毅被直直地拖到了正坐的乐六近前,与乐六苍白无色的面孔异常接近,接近到几乎可以察觉乐六的气息。
可是,乐六跟寻常人全然不同,纵使这般接近,都没有气息。
“对,你不是一般的玩具,你可是个‘玩意儿’……”乐六的眼神没有扫上王师毅的脸,可王师毅就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端详著,毛骨悚然的端详。
“收起你的爪子,‘玩意儿’就该有‘玩意儿’的样子。”乐六越说越悠闲,好像是在逗弄什麽小狗小猫一样,对王师毅说话的声音像极了与幼童说话时该有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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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激怒乐六?王师毅在心里转了一圈,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反抗。
但身体都被人掌握,谈何反抗?王师毅在乐六面前,除了表现出自己的拒绝,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要寻得一“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你当我乐意做你玩意儿?分明是强加於人,还要做出是别人乐此不疲的样子──真是自欺欺人!”即刻顶撞回去,看准了乐六脾性,王师毅把最後几个念得极重,像块儿石头一般砸了过去。
王师毅虽然失了自由,觉得无从下手,但脸上不含糊,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恨不得将乐六碎尸万段的神色,明白地写著不服。乐六一定能看见,也体会得到其中的心思;只不过,方才说过要王师毅乖乖做“玩意儿”,下一刻就收到了他这般话语这般神情,作为掌控他的人,就算没有外人,乐六面子上也挂不住。
乐六静了一会儿,与王师毅僵持著,也不发作。王师毅这才发现,他似乎没有见过乐六真有愤怒的时候,以乐六这面貌,真怒了起来,还不知道是什麽模样。
乐六就是这样嬉笑怒骂均不动声色,所以才没有多少生气。王师毅正对峙著,忽然觉得头顶上压下来一股力量,使他的双腿再也撑不住身体,猛地跪倒在乐六身前。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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