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仍是流火天气。文熙在太阳底下站了近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的士。
等他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去,除了店主职员和那个背对着他的客人,哪里有姐夫的影子。
想等文雅忙完之后询问,先看见胡若妍了。
他一下明白上当了。
若妍因为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见文熙反应冷淡,就不好热情起来。
文雅拽过若妍,让文熙看看她身上的这套粉色碎花雪纺连衣裙怎么样。
文熙淡淡地说:“又不是我穿,我怎么知道怎么样。”
文雅嗔怪地朝他一挤眼:“你是男人啊,从男人的眼光看,怎么样?”
文熙知道逃不过,随便扫上几眼,敷衍回答:“不错。”
这一声赞扬,若妍的心花瞬间在脸上怒放,跟文雅相视而笑。
“姐夫呢?”
文雅明显地“呃——”了一声:“他,突然有事。那个,我今天想回家吃饭。“
文熙纳闷地看着她:“去就是了。”
姐姐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地拉过若妍:“我想请若妍去我家吃饭。”
文熙盯了文雅足足有好几秒,才开口:“你是说哪个家?”
“当然是我家,我们家喽!我跟若妍说我爸做得一手好菜,她不信呢,想让她见识一下!”
文熙不吱声。他明白文雅的意思。一心急着要撮合他俩,觉得这女孩从内到外都符合她理想中弟媳妇的标准,却不问问他喜不喜欢。当然,他也知道,自从大学那次恋爱失败之后,自己的意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文雅坚决认定弟弟为情所伤,所以看什么女的都不顺眼。她学历不高,但人生阅历比他多。之所以如此热心地介绍若妍,是想要他找到一个对的人,尽快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但是,文熙根本不领她这份情。
最近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异性的排斥好像另有原因。
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只隐隐觉得多种因素交杂,让他无法平静看待恋爱这件事。
要么,是他不懂爱;要么,爱情还未到来。
让一个还没确定关系的女孩上门,虽然现在观念不像以前那么传统,但毕竟也带有明示意味。文雅怎能这样仓促又冒失地替他做决定?再说,那些相熟的邻居,都睁着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婚姻大事,文雅认为只是带朋友上门吃吃饭,外面的舆论可能会炸锅。能成还好,不能成,平白让爸爸受指摘。
正为难时,姐夫突然从外面进来。不管外人在场,怒气冲冲地指着文雅:“你是不是又跟我妈说什么了?她到现在还不肯理我!”
要在平时,文雅多少要耍点泼,但在未来弟媳妇面前,她不想失掉这个礼。只憋红了脸,语气平和地说:“出了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我这儿有客人呢。”
“客人?你这什么客人?我家正经客人你不好好招待,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就有工夫应酬?”
若妍倏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神情窘迫地先行告辞。文雅想让文熙送送,文熙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一把铁艺椅子正飞向柜台,文雅尖叫着躲闪。
文熙转身跑回去,抓住姐夫还想扔东西的手。
“放开!”
“你差点砸到我姐!”
姐夫红涨着脸,指着快要哭出来的文雅:“你问问她,凭什么,我家来个亲戚,她就百般不乐意。我妈年纪大了,就那些乡下亲戚还有心走动,热闹热闹,她为什么甩脸子!是吃着她的了还是喝着她的了?”
“谁甩脸子了?我又要看店,又要带小孩,你妈什么都不管,天天就知道指责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随便来个亲戚,一会让我打听工作单位,一会让我去医院排队,一会又带一群人回来吃饭。这还不算,在那些亲戚面前还要讲我怎么不如老家的姑娘。那么不如,干脆离婚好了!”
没等文熙插嘴,姐夫用手指着姐姐:“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跟你家里说我没良心。”
文雅急了,上前就要来揪,文熙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来。那边姐夫又要往回冲,想去挠她。如此阵仗,把新职员和才进门来的客人吓得呆若木鸡。
“姐夫,话不能乱讲,都有小孩的人了。”
姐夫瞪视着他:“我不能讲,她就能讲?!你们家的人怎么都这样?”
都说夫妻吵架不能劝,文熙只这么一说,连爸爸都躺枪了。
文雅也一步不退:“爱过不过!你家的人我受够了。当初又给洗衣,又给做饭,又把打工攒下来的钱给你当生活费,就当喂狗了!”
姐夫眼一圆:“怎么还骂人啊,不要人身攻击好吧?”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枪我一棒,文熙根本没处下嘴,吵得如火如荼,什么话都泼不进去,只能任由这场骂战熊熊燃起来。这场持久战,直到姐夫再次举起椅子奋力一砸而达到顶峰。那盆虎皮芦荟被砸裂了,盘结的根须从泥土中伸出来。摆脱花盆的桎梏,于它,不知道究竟算幸还是不幸?
姐姐随便编的借口,成了事实。大战之后,姐夫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狼藉。姐姐呜呜哭着,文熙跟职员替她打扫了店面。可心里留下的狼藉,她怕只能自己打扫了。
晚上,当他默默扒着碗里的饭时,老宋说:“文雅好长一阵没来了,这个周末是不是叫他们来吃顿饭?”
他点点头,脑海里却是文雅一迭声地“我要离婚!”
妈妈抛夫弃子,破坏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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