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生发出细微的喉音,稍微睁开了惺忪的眼,便瞧见丁慕言微红的脸。他霍地跳将起来,将丁慕言一把扯到藤椅上坐着。藤椅上尤带梁景生的体温,丁慕言只觉得像在火上烤一样烫得难受。
“留白脸上通红的莫不是要中暑了?快快躺下凉快一些。”边说,梁景生还将丁慕言的身子按躺下去。
这时候梁景生对丁慕言越好,丁慕言心里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人,而越是羞耻难当脸色便胀得越红。而这些看在梁景生眼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他越发地觉得丁慕言中被太阳晒得太久有些中暑了。
“我去盛些凉水来。”话还没说完梁景生就急急地走开了。
丁慕言舒了口气,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梁景生很快就端了碗水过来,丁慕言接过碗,可是心情尚未调节好,眼睛不自由地避开梁景生的视线。
“三思还是先穿上外衫吧,虽说现在是夏季,但是发了汗再受风还是会着凉的。”
梁景生自然从善如流,拾起刚刚他跳起来滑到地上的外衫穿起来,一点不嫌脏。
“说来丢人,本来只是想乘凉,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还烦劳留白给我拿衣服盖。”梁景生揉了揉还有些困意的眼。
“举手之劳。”丁慕言想起刚才的事,差点没把脸埋进碗里。
梁景生又捡起地上的葵扇,给自己和丁慕言摇着。碗不大,就算丁慕言喝得再慢,没多大会也见了底。若放在以前丁慕言肯定不会觉得两人这样不言不语很尴尬,只是现在他衷心地希望可以打破这份宁静。
“其实今日到来是有一事要跟三思说的。”
梁景生不言,等着丁慕言继续说下去。
“今日去字画店里店家跟我说‘夜雨巴蕉图’已经卖出去了。”
“这么快?看来留白成名之日不远矣。”梁景生回想一下,离他给画题字不过过了七八日。
“这就是我的运气了,你知道是谁买走那画的么?”
说到这里,丁慕言马上陷入他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状况——激动!已经完全将刚才的事情抛于脑后。
“这可难为我了。”梁景生挤眉弄眼,一脸苦思的样子。
“哈哈,是我疏忽了。不知三思可知道渭阳崔氏?”
“我这好歹还在渭阳城周边呢,如何能够不知道渭阳崔氏。难道买画的是崔公子?”
丁慕言兴奋地一阵点头,“正是崔公子!”
“可是若我没记错,崔公子可是有经营字画买卖,而且非名家大作不能入其法眼。怎么又会跑去别的字画店去?”
“这可多赖店家看得起我的画,亲自到崔府送了四回拜贴,好不容易进府拜见,我的画才得以让崔公子一赏。还得了崔公子一句‘可造之才’。这实在是叫我,叫我太高兴了。”丁慕言又是激动又是羞涩,略低了头,眼眶有些发红。
梁景生却不大信,这店家非亲非故的为丁慕言这般上心?只是又何妨呢,只要结果是好的。
“看来这崔公子确实是有些本事,一眼便看出留白的能耐。”只是梁景生偏不提那店家,“对了,不知那崔公子用多少银钱拉拢留白你呢。”
“说什么拉拢,崔公子是行家,他一句认同我便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梁景生心里一动,丁慕言果然不俗。
“总不可能不给的。快说呀,我太好奇了。”梁景生一副心痒难耐的口气说。
丁慕言竖起三根手指,“三百两。”
“少了少了,我刚才还夸那姓崔的明白呢,我看至少值个千八百两的。”梁景生夸张地骂道。
“三思又笑话我了。三百两已经太多了。”丁慕言的脸又飘了两朵红云。
“我看他如意算盘打得好,居心不良啊。我的留白岂是池中物,区区三百两便想要收买人心?留白可不能上这个当啊。”
“三思越说越离谱,再闹我可以走了。”
丁慕言被调侃得受不了,作势发恶要走,可惜桃面将气势都消弥尽了。梁景生牵了丁慕言衣袖,又是好一番认错,只是言辞夸张,丁慕言忍不住终究端不住怒容,笑弯了眼角眉梢。
丁慕言笑看着梁景生生动的眉目,只觉得舒畅开怀并没有刚才的心悸,这一刻他坚信刚才是自己是因为受了暑气昏了头脑才会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于是丁慕言更开怀了,笑如风中的花,颤颤然吐着芬芳,吸引着途人。
☆、男女男
这一年的夏天雨水特别的足,下了一场又一场,将可以接触到的一切都洗刷干净。这天雨又淅沥淅沥地下着,城里少了喧哗,添了诗意;郊外少了颓败,添了闲适。而阅春庐四周的青竹被雨水冲洗过更显苍翠,又笼上一层烟雨,十足的人间仙景。大概又因为这雨天大家也没事可做,三三两结伴地来到阅春庐里打发时间,在这潮湿的天气下生意竟较平日还好些。
“公子,不得了啦,出大事了。”四时一边大喊一边冲进梁景生屋里。
此时梁景生正在读书,头也不抬。
“急匆匆的什么事呀。”由于四时性子一般都比较急,所以梁景生听了他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了,不急不徐地问。
四时见梁景生不着急,上前抓了他手上的书,一手指着外面,神情焦急。“真出事了。”
见四时眼神里的焦急确实不像装出来的,梁景生这才放下手上的书,边给他拍着头上的水珠边说:“这雨虽然不大也不是随便淋的,都不遮就跑过来。到底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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