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姬无瑕惊讶地惭愧了,自己那有什么好处,值得堂堂商王学习呢?
殷乐继续道:“孤今日发火,是因为东夷传来了捷报。孤想到费玄要回来,就很烦。”
姬无瑕不出声了。费玄一回来,他的命就捏在费玄手里了。他说什么都显得别有用心。
殷乐道:“孤想了想,不如你明日搬出去,搬到学宫。等费玄再出去打仗,你再搬回来……”
姬无瑕道:“捷报刚回传,亚服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吧?”
“他不跟军队走,说回来就回来的。”
姬无瑕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样,疼得皱成一团了。他要搬走了,这儿的火锅、星空、海洋、大床和床上的殷乐都归费玄了。他把两腿蜷缩到椅子上,下巴碰着膝盖,点头道:“臣遵旨。”又道:“费亚服知道臣和陛下住在一起,会……对陛下动手吗?”
殷乐眉梢一跳,狐疑地看着姬无瑕。姬无瑕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这句话仿佛已透露出他知道殷乐的腿是怎么瘸的了。好在殷乐没问,只道:“他一般不打我。”
一般不打,二般三般就打了。殷乐又病又瘦,走远路都受不了,一个常年打仗的武夫的拳头怎么受得住。姬无瑕不禁怨恨起费玄来。
忽然殷乐站起身,满脸不安之色:“明日不保险,你今晚就搬出去?”
“陛下?”
殷乐打定主意,立刻就走进卧室里,把柜子门打开,姬无瑕的的衣服一件一件找出来,丢在床单上;然后又进厨房把姬无瑕用过的碗、筷、勺子、杯子都拿出来。鞋柜的鞋、抽屉里的骨笄和革带、架子上他把玩过的剑……一切有姬无瑕烙印的东西都被拿出来了,要连带姬无瑕一起,被清出鹿台。
殷乐板起脸道:“立刻走,你不了解费玄,他以杀人为乐……他根本不是人。”
姬无瑕不能违抗王命,跟进卧室收拾,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嘴里道:“快三更了。”
殷乐道:“三更也得走!还有你记住,费玄回来后,你就呆在学宫不要出来。还有……那个狼神的事……”
“是,不再提,臣记得呢。”
殷乐满意地点点头,把姬无瑕的东西打成一个大包裹,塞进姬无瑕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姬无瑕往门外推。
门外东风萧瑟,门内温暖如春。姬无瑕站在东风里,冻得手脚哆嗦,可怜兮兮地看殷乐。殷乐凝视他片刻,厉声道:“立刻走!”
姬无瑕只觉得又荒谬又委屈,这难道是殷乐新式的发脾气?他拿着大包裹,一步三回头地往楼梯口走,盼着殷乐改变主意。殷乐趴在门框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姬无瑕,只催促:“快走。”
姬无瑕低着头进入楼梯。殷乐把门关上了,姬无瑕不想走,坐在楼梯台阶上生气。那关门声真冷漠,像一只巨兽合拢牙齿,咬断了他和殷乐的联系。他是个被吐出来的弃妇,拿着一点家当,丢人现眼地不知去哪里。
包裹是床单临时改的,颜色漂亮,有暖又滑,还有殷乐的香味。这让姬无瑕略觉安慰。他休息良久,鼓足勇气朝楼下走了。
才走两步,一个黑影从身边闪过。
姬无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本能地朝前一跳,连下数级台阶,后背贴着墙壁才敢回头。正好那黑影也凝住了,转头打量他。
月色照进楼梯,姬无瑕看清了黑影。那是个人。
那人比他高一头,壮一圈,头发纠结卷曲,衣服累累赘赘。他散发着牲畜骚味和血腥味。居高临下地,他在楼梯上打量姬无瑕,目光犹如两束钢针,直刺进姬无瑕心里。姬无瑕怦怦心跳,恐惧起来:“这目光好吓人!他是刺客?”心中一紧,就要大喊,那黑影已经转过头,一下不见了。
姬无瑕脊梁发麻:楼梯年久失修,一走就咯吱响。黑影这样高大、这样敏捷,怎么能不发出一丝声音。难道是……鬼?
他丢下包裹拔出剑,要回屋内保护殷乐。走廊上安安静静,黑影凭空消失了。恐惧像蛇一样缠着姬无瑕的心,这鬼好生厉害!
他走到门边,想提醒殷乐。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咆哮,随后是殷乐的一连串尖叫。
黑影在屋子里笑了起来。殷乐恼道:“你又翻窗,还吓唬我!”
那人继续笑,衣服悉窣一阵。
殷乐道:“这么大,鹅蛋?”
那人道:“金雕蛋!”
殷乐道:“你要孵小雕……唔,生的!”
那人道:“对骨头好。”
殷乐道:“我的腿好不了了!”
那人静默一阵,忽道:“你找人了?”
殷乐道:“你想怎样?咱们说好了!你不在时,我爱找谁就找谁!”
姬无瑕霎时明白黑影就是费玄了。他应该离开,但两脚被钉在地上,一种强烈的好奇驱使着他,令他留原地,偷听二人的对话。他对自己道:“再听一句,再听一句我就走。”
一门之内,费玄对殷乐叹道:“你又骗小男孩玩儿。人家要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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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瑕听到这句,更走不得了。
殷乐像被踩了尾巴的狸奴,大叫道:“我爱玩就玩,你敢管我?——不对,你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脚步声走近屋门,然后“哗啦”一声,门开了。
姬无瑕站在门外,一脸尴尬地看着殷乐。
殷乐也惊呆了,脸色惨白,双目圆睁,说道:“你一直没走?”
姬无瑕看向门内。门内没点灯,费玄站在殷乐身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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